,铺上了干净的竹席,席子上倒了一堆弹过的蓬松棉花。
长夏和陈知坐在席上,将轧好的棉花严严实实纳进衣裳布里。
再过段时间,裴有瓦又要出远门,去年回来穿的那一身棉衣漏了棉,瞧着破旧。
陈知那会儿就拆了,棉花掏出来曝晒重弹,能和其他旧棉缝条小被,冬天盖盖腿什么的,正合适。
眼下两人缝的是两身新棉衣,挺厚实,足以抵挡路上的风雪。
即使出门跑商,风尘仆仆,穿着也不能太埋汰,否则人家会嫌弃。
况且出门是为挣钱,不至于连身新衣裳都舍不得。
长夏低着头,手中针线穿过布和棉花,拉紧针脚,又将针线穿回来。
一针一线,他向来都做得细致。
针脚若不缝密缝紧些,容易开线,这样的粗糙活计,让人知道了会惹笑话。
这几年他又做惯了裴曜的衣裳,不由自主就想缝得结实点。
裴曜好动,无论干活还是出门玩耍,衣裳磨得快,鞋子也磨得快,不得不多上点心。
有几次裴曜和人打架,衣裳被扯坏,回来不想被阿爹骂,都是找他缝补。
低头久了,长夏揉揉脖子。
陈知也揉了揉,顺便看了下长夏做的活。
长夏从小跟着他学针线,手艺活在村里都算不错的,从不糊弄。
窦金花喂了鸡过来,在门前驻足,看了一会儿天说:“我怎么瞅着阴云来了。”
话音刚落,就起了一阵风。
长夏下意识看过去,确实,天色没有刚才亮。
陈知走到门外,太阳虽然还在,但四下一圈的云都变了,灰沉沉的,西边阴的挺重,快成黑云了。
“先收东西。”陈知说道。
长夏连忙把针别在布料上,出来帮忙。
三个人把晒枸杞子、山茱萸的竹匾摞起来,端进柴房,又抬起晒野菊的旧席子往杂屋放。
斧头、铁锹等农具也收进柴房里。
裴曜前些日子找的几段好木头放在阴凉处,长夏赶紧抱起两根,搬进杂屋里。
万一落雨受潮,重新晾晒费的工夫不说,坏了木性才是最遭的。
搬东西的工夫,冷风就刮了起来,裹挟着落叶和灰渣,扑在脸上差点迷了眼睛。
长夏只能眯着眼,搬了三趟才把五根木头收好。
前几日晒的柿子早就连同木架一起搬进了阴凉的杂屋,倒是不用操心,把杂屋的门窗都关好,再不用担心。
忙完后,怕风带着尘土吹进屋里,弄脏棉花,陈知和长夏把竹席往里面拖了拖。
两只狗没有乱跑。
老黄狗已经缩进狗窝里头,优哉游哉趴在前两天刚换的干净稻草上。
白狗倒是趴在窝前的矮檐下,轻摇着尾巴看风,直到被渣渣迷了眼睛。
它嗷嗷叫一声,气得张大嘴乱咬,自然什么也没咬到,哼唧着进窝躲避。
阴云来得很快,太阳已经被云遮住了。
长夏朝门口望了望,裴曜和爹还有阿爷去山上捡山核桃和桐油果了,不知赶在下雨前能不能回来。
正这么想,雨说来就来了。
大滴大滴的雨点子噼里啪啦打在地面,声音不小。
陈知也没在缝衣裳,朝外头张望一会儿,起身说道:“我去切姜,先把姜汤煮上,万一他爷几个淋了雨,回来就有热的姜汤喝。”
窦金花连连点头:“那还是赶紧煮上。”
夏天下雨,就算淋透了也不怕,洗头发洗澡都容易,换了干净衣裳就好。
如今天冷了,染了风寒可不是小事,尤其裴灶安。
好在没有等多久,裴曜背着竹筐就进了门。
他腿长跑得快,后头跟着裴有瓦和裴灶安,雨势不小,三人肩头都淋湿了。
裴曜长腿一跨就跃进堂屋,胸膛剧烈起伏,气喘吁吁的。
他一前一后背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