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璃甚至还能听到蒋逸那个熟悉的、含笑又散漫的声音在耳边呢喃:“阿璃,阿璃?”
她陡然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云璃两指抵着太阳穴,慢慢问道:“你说有事儿,是怎么了?”
“云姐,葛助今天联系我。”周珊珊闭了闭眼,像是在做什么重大的心理准备似的,“问您是要和蒋总共用一个律师团队,还是说单独请婚姻律师,如果单独请的话,账单可以让办公室那边,呃,报销。”
婚姻律师?办公室?报销?
什么跟什么?
云璃反应了一会儿才想明白葛莉,也就是蒋逸是什么意思。
这是被她发的离婚协议书刺激了?是吧?
周珊珊还有点不可置信的、确认似的问:“云姐葛助什么意思?”
“离婚了。”云璃说,声音小得像蚊子,但这话一出口不知怎么就顺了,于是她又重复了一遍,用正常的音量。
“离婚了。”
云璃甚至抱歉地笑了笑:“就这几天的事儿,心情有点差,不好意思忘了和你们说。”
周珊珊张了张嘴,问了个废话:“真的吗?”
云璃想说“真的”,但她没说出来,点了点头。
周珊珊“啊”了一声。
说实话,她感觉天都塌了。
葛莉和她说这个事儿的时候是打的电话,当时周珊珊就觉得不对劲,内容怪怪的,请婚姻律师要干什么?她稍微一问,葛莉口气更硬,阴阳怪气又很礼貌地让她问雇主。
她雇主当然就是云璃,可是已经几天联系不上了。
工作不回,社交断绝,就连艾洛蒂那边说好的带着试衣模特量选来年初春衣服定制也没了音讯,急得艾洛蒂总监问她是什么不满意了。
周珊珊圆润地糊弄过去了,但她也想知道怎么回事。
如今亲耳听云璃给了解释,她反而不想相信,可从旁佐证都告诉她事实就是这样。
怎么会是这样?
闹得这么大?这怎么可能拿来开玩笑?
这么说还是真的。
周珊珊半晌小心翼翼地问:“那葛助这个?”
“不用雇。”云璃说,“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周珊珊没劝,她问道:“云姐,那我和谭总联系了?”
“什么?”
“万一曝出来,影响太大了。”
“她都不怕影响股价我怕什么?”
“可是您也会被影响啊,比如代言商约这些,还有是不是还要和何导也联系一下?”
云璃不知道怎么说。
她理智上知道周珊珊是正确的。不管她是变相劝和,还是其实没信,只是像以前一样委婉让她别闹,抑或真是替她打算,周珊珊这话总归是没问题的。
她们结婚离婚根本不可能和风细雨,只会大动干戈,牵扯到的不是像普通爱侣一样一套房一只猫的交割,而是一群人的工作。
但云璃没想过。
说起来很矫情,云璃确实潜意识就不想把她们这段感情和这些东西联系上。她排斥想到合该她们这个身份、这个身价应该有的画面离婚的双方各坐一边,面无表情听着律师们条分缕析地争夺分割阿堵物,直到漩涡中心的本人也开始面红耳赤,让过往所有温情都在记忆里变得面目可憎。
让谁听都挺可笑的是,“离婚”两个字是她开口的,然而她一直觉得她们两人不至如此,蒋逸不会那么狠辣。
这个念头浮起来,云璃感觉恶心。
她对自己恶心。
云璃没有回答:“还有什么事儿?”
周珊珊看着她说:“其实就是您好几天没出门,我没联系上,所以问问有没有什么事儿。”
没有事儿,能有什么事儿。
她都要离婚了能她大芒果的有什么事儿?她昏天黑地地看没看过的电影可笑的综艺好玩的短视频愉快的小说,就为了能忘掉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