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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璃尝到血的锈味,依旧无动于衷。

她送上自己的唇舌,坦然迎接柳烬的撕咬,依然孜孜不倦,品尝着所有疼痛之外的甘甜。

她们像在这个吻里打仗。

比赛侵占的人和抵抗的人,哪一个更坚定。

直到柳烬终于松开齿关。

云璃托着柳烬的背脊和脖子,彻底纠缠过去,长驱直入,宣告她的大获全胜。

鼻尖附近的气流越来越烫。

柳烬的耳朵烧成野蔷薇一样的红,小心翼翼来舔她的伤口,却又立刻被她夺走控制权。

潮湿的更潮湿。

柔软的更柔软。

云璃每一次撬动舌尖,都激起微弱而暧昧水声。

柳烬在她的亲吻里喘息,颤栗,几乎瘫倒在她怀中。

等她终于停下来的时候,两个人额头靠在一起,呼吸都是一样的厚重。

“阿烬,我真的很喜欢你。”她说。

柳烬甚至不敢睁开眼睛看她,只是一个劲地摇头,两手攥着她T恤的下摆。

眼泪从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上淌落,像两道水做的桥。

别哭啊。

别哭了。

云璃抱着柳烬,一颗一颗吻去她的眼泪。

抱得很紧很紧。

咔嚓。

远处的黑暗中,陆小葵轻轻按下手机的快门。镜头中,是一双交叠的身影。

她的手在发抖。

真可笑啊。

被云璃拥抱的人,明明应该是她。

陆小葵压低鸭舌帽,转身拐进一条不起眼的小巷,打开手机的聊天页面。

和那个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三天前。

“你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等你消息。”那个人说。

陆小葵在相册里选中几十个视频和照片,一并发送过去。

拥吻的女人,独行的女人在雨夜捕猎杀手的怪物。

几分钟后,手机震动。

“做得很好。可以收网了。”那个人回复道。

它把最肥的鲫鱼叼到怀胎的女子面前,自己蜷到石缝里,啃几颗酸腐的璃果。

起初,人们只是一起挨饿。

但很快,饥饿使一些人沦为禽畜。

姓许的屠户惯于杀生,第一个将狰狞视线投向阿柳。

他拎着一把削铁如泥的剔骨刀,悄悄接近白狐避雨的山岩。

“阿柳,快跑!”云婉芝大喊。

“臭丫头,闭嘴!”

几个壮汉推开云婉芝,一齐追去。

眼看阿柳越跑越远,屠户将剔骨刀猛然掷向白影。

刀光逼近,狐狸一头扎进山脚的洪水,总算逃过一劫。

满山灾民,竟无一人出手相护。

云婉芝只觉荒谬得可笑。

第七日,屠户的老父咽了气。他号哭整夜,惨厉哭声几乎撕裂雨幕。

活人们争抢着野草和树皮,空气弥漫腐败的恶臭,宛如炼狱。

云婉芝实在担心阿柳,涉着过膝深的泥水,漫山遍野地找。

她从山顶找到山坳,穿过十几顷沦为沼泽的农田,终于走到菩萨庙前。

古庙陷在水中,几近倾颓,菩萨像彻底褪去颜色,露出湿透的木纹。

阿柳眼含血泪,伏在供台上。

竟在向菩萨叩首。“什么名字?”柳烬又问。声音飘在云璃耳畔,像河水一样荡漾。

云璃看见她,也看见所有真相。

她是无边风月,是时间的遗迹,是盛大又浩瀚的城市中,最后一个未被破解的谜题。

但无论她是什么,都无法阻止云璃的靠近。

云璃再朝前跨出半步,左手环住柳烬的腰,手指陷入轻薄布料,彻底收拢她们之间的最后的距离。

她心头一直隐隐作痛的那个巨大空洞,直到此刻,才终于被这个拥抱填补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