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也可能是怕开枪会把赤狐的皮毛弄坏。
“快点!”许是林藤枝的动作触怒到他们,枪口抬高。
“别开枪。”林藤枝装作害怕的样子,“我现在就给。”
她缓慢地把抱着的外套做出递过去的举动,下一秒,猛地向三个人身后一扔。
“大哥,是空的!”外套团成一团,里面什么都没有。
领头的那人回头时,林藤枝已经跑没影了。
山林是很好的遮挡,一些灌木丛足有人高,林藤枝抱着狐狸跑。
她跑得很快,可复杂的环境,暗下来的天色,让她无法很清楚地辨别方向。
“砰!”
惊天一声枪响,带着火光。
子弹破风袭来,击中了她身旁的树。
林藤枝的脚步倏地顿了一下,她没敢回头,暗下来的天色也让盗猎者看不清目标。
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跑,怀着的赤狐有些灵性,也不再挣扎。
肺像是放进热水里蒸煮,呼吸都疼。
汗水从额间滑落,转眼散在风里,林藤枝的眼睛紧紧盯着脚下,害怕跌倒,只是跑。
前方似有光亮,她的步子顿了一下,唯恐是被人围住。
又是一枪,子弹出膛的瞬间,擦起火光,在夜色中分外明显。
这次,盗猎者瞄准了林藤枝。
在枪声中,林藤枝的瞳孔剧烈震动,她看到了麦籽。
她的眼睛还是那么干净清澈,明明白白地映照出子弹的火光。
她向自己扑过来,下一秒伴随着巨大的冲力,温热的呼吸的撒在颈侧,林藤枝被麦籽紧紧护在怀里。
紧接着,她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姐姐。”
“你有没有事?”
麦籽的声音很慌张,她的瞳孔一直在颤,小心翼翼地低头,看林藤枝的情况。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胳膊在流血,子弹擦过,留下的伤口。
林藤枝也慌了神,她的视线落到麦籽的胳膊上,才松了口气,好在没有打到要害。
她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没事。”
林藤枝说着,却发现眼前人的状态很不对劲,惊吓过度,像是被噩梦魇住,目光都呆滞。
林藤枝想要站起身,给麦籽包扎胳膊,却仍旧被紧紧地禁锢在怀里。
“麦籽。”她轻声喊,麦籽的眼神依旧空洞。
“小籽。”林藤枝的声音开始急切,她没法把麦籽喊醒。
赤狐见机跳走,盗猎者见势不妙也跑了,黎恣派的人正好撞上从旧保护站离开的麦籽,她们越过坐在地上的人追过去。
麦籽的手都在抖,她的眼睛里好像还闪着猎枪的火光。
小巷的血腥味近在咫尺,似乎更加浓郁。
林姨的遗照,叶礼的遗照蓦地出现在麦籽眼前,她看到她们在笑,又看见幼时的林藤枝在哭。
下一秒,寂静的灵堂,麦籽听见压抑的哭声,她跪在地上,是自己在哭。
上面摆的是——
林藤枝的照片。
恐慌瞬间把麦籽淹没,几近窒息。
怎么会呢?
我已经远离她了。
我明明没有靠近她。
“你害死了藤枝的妈妈,现在连藤枝的命也要拿走吗!?”
车祸的那个雨夜,冰冷的手术室外的走廊,沈雪雀的质问早已埋下了种子。
我是累赘。
是祸害。
倏地,麦籽感到唇瓣印上一抹温热,被轻咬了一下。
体温分外熟悉,带着雨的气息。
像是唤醒的咒语,她深呼吸一口气,恍然回神,从惊恐的状态中脱离。
“清醒了吗?”林藤枝退了退,看着她,微微展眉,笑得温柔。
她辅修过心理学,知道人在遭受剧烈刺激下可能会出现短暂的解离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