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空妩下榻的风月楼也被金兵攻破。
金兵涌入。
果如裴玄所言,金人杀戮成性,尤其完颜尧率领的这一支。
光天化日金兵抓起姑娘便欲行不轨被温承安、甘子实干脆利落抹了脖子。
不过藏匿在此处的多是妇孺和伤员,光凭温承安、甘子实、袁藻等人未免势单力薄。
裴玄没有犹豫,背后的血一止住,便从怀里取出一枚银针,立马被马轻眉夺了去!
“如果第三根银针扎下去……你不要命了!”
年轻道人一张俊容几乎没有丝毫血色,抬眸看了马轻眉一眼,凤眸带着一如既往促狭的笑。
虽然不过短短几日相处,马轻眉却知道他心意已决,却不知为何……
为何将银针藏在背后,固执地不肯给他。
年轻道人眼中的笑意渐渐收敛。
那双凤眸一旦失去笑意就显得冷漠、疏离……不近人情。
看着年轻道人蹙起的双眉,马轻眉死死咬着唇,知道终究拗不过他,正欲将银针还给他时,倏然只见裴玄蓦地侧首回望,从她的角度能到他眼中骤然迸射的光芒。
好像寂寥的黑夜突然被点亮了。
可下一刻就倒了下来。
倒在来人的臂弯里。
江铃儿一掌击在裴玄背后,击晕了他。扶着他,让他以舒服的姿势依靠在门扉上。
“让他睡吧。”
马轻眉看到江铃儿一愣,继而双眼一亮:
“你…你好了!”
袁藻应声回头,也惊喜:“铃儿姐!”
江铃儿不待回应她们,脚踩迷踪步居然不过一息的功夫就将数十金兵毙于掌下!
温承安、甘子实皆目瞪口呆,甘子实以手肘暗自撞了撞身侧的温承安。喃喃着:“她是不是……又变强了?”
温承安没说话,但异常的沉默也意味着默认。
江铃儿掐了一把小哭包袁藻的脸颊,莲生跟在她身后,口中一直念着“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自打他脱去女子的衣裙换回自己的僧袍后就没听过了。
江铃儿打量了一眼少年们,见少年们都安然无恙不由松了口气。
如此她便也能放心去前线了。
袁藻、甘子实、温承安本就是受柳衣容所托暂时护卫于此,现下金兵都被料理了,得知江铃儿要前往,当即也响应跟随。
江铃儿蓦地一顿,回过身发现一容貌绮丽的女子颇为探究地看着自己。
江铃儿挠了挠面颊,奇道:“我们认识?”
甘子实看了看江铃儿,又看了看柳衣容,不知为何颇为紧张。
“姑娘像衣容的一位朋友……”柳衣容粲然一笑,摇了摇头,“没什么,保重。”
少镖主——
开血河,筑血城。
所谓尸山血海。
金陵太守宋师良一直等着朝廷的援兵,最后只等来……一纸空信。
一直强撑着的信念,终于决堤,生生呕出一捧鲜血。
“就凭你也想替陆清元报仇?”
空妩一脚踩在双目赤红怒视着她、几乎浑身浴血的马三爷身上,轻蔑一笑, “枉你们自诩英雄,偌大江湖竟无一……”
空妩说着一顿,回眸瞥了眼不远处乌泱泱的一群人。
马如蛟陷入癫狂,只有“找到完颜尧、杀了他!”的信念,他不厌其烦地一拳又一拳,拳不必达,拳风一扫便摧枯拉朽一般夺人性命,然而源源不断的金兵如蝇趋蚁附,他竟被困住了。
她是打不过这个怪物。
不过如此这般,耗也能耗死他。
空妩轻蔑一笑,踩过马三爷的胸膛,逶迤离开。
绝望弥漫。
倏然一颗石子砸在空妩脊背上又落了下来。
一名不过七八岁的孩童冲着她大吼着,小脸都憋红了:
“总镖头一定会来救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