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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大娘子 青丘一梦 116217 字 2个月前

问真一扬眉,“我看王家的意思,可不像如此。”

问圆眼中微微露出一点冷意,“如今收场,我们还算好聚好散。他落个治家不严,我得个骄纵不吃亏,半斤八两地散了。可若他还执着纠缠,谋害嫡孙、针对徐家女的罪名就要落在他娘头上。只看他娘受不受得住,他这个孝子敢不敢让他娘受吧。”

徐问真拧眉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问圆微微垂首挡住眼眸,低声道:“他刚对我示好时,大兄曾提醒过我,他虽是个仁善君子,为人诚挚,才华算出众,却有一个怯懦软弱的不好。当时我满心只想,他软弱又如何?待我好便够了,难道以徐王二家的家声门第,还能叫我们白受了委屈吗?且男人性情软弱些,倒不失为一门好处,至少不会性爆如火,他待我一心一意,他软弱,我就替他坚强些,我们携手走下去。不曾想……”

她声音逐渐艰涩,咬紧了颤抖的牙齿,不想发出声音,用力半晌,才继续道:“不曾想他的软弱其实是一把剑,他待我软,处处听我的,自然会听旁人的。而我与他虽是夫妻,他母亲与他却是母子之义,除了恩义还有孝道,我如t何能比?”

徐问真听到此处,便大致明白了,低声问:“这委屈你忍了多久?”

“最初倒没受什么委屈。”问圆用帕子一点点压着眼角,声音逐渐平缓,柔声道:“在京中时,他母亲哪敢将我怎样?就是到这边来之后,离家渐远,那边才逐渐露出一些心思。最初是我过门一年未能开怀,他母亲要给他安排姬妾,他没告诉我,私下悄悄辞了,我知道后心中便想,此生能遇到他,已无悔矣……”

她的声音渐渐飘远,似乎说话之人感到有些茫然。

“不想没过两年,他便改心思了?”徐问将干净的绢帕递给她,“别擦了。脸上脂粉那样浓,不觉着不舒服吗?”

问圆少年时便不爱装饰脂粉,她又生得玉面红唇,眉不画而黑,天然一张芙蓉粉面,真正是“却嫌粉黛污颜色”。

彼时徐问真打扮她,多么珍贵新奇的料子都舍得拿出来往她身上披,再华丽繁复的艳色,穿到她身上是她的陪衬,彼年鬓簪赤红芍药的问圆,曾是京中最秀丽的芙蓉、最艳丽的花相。

今日勉强做艳妆,却是为了遮住憔悴的面孔。

问圆低声道:“我再不这样了。”

她垂着头,一副很乖巧的样子。见明见了,不禁有些惊奇。

徐问真看了他一眼,倒是夸奖道:“在码头上说那几句话很不错,极有真意气,又有力度。”

见明闻言一喜,有些赧然地道:“您喊住我,我以为是我多嘴了。”

“我喊住你,是因为说得足够了。”徐问真拍拍他,“真不错。”

看见明惊喜得脸都要红了,问圆心中的酸楚散去,半酸半笑地道:“姊姊偏心,只夸见明了,我不配合得不错吗?”

她挺着个大肚子哭得颤巍巍得吓人,何止是配合得不错?

“你一开始若没想蒙混过去,才算不错。”徐问真冷着脸道:“还想骗我。”

问圆讨饶道:“我想着您一路奔波,上岸先歇一歇,不想您为我忧心。哪想姊姊你眼睛还这么利。”

“不过好,机缘凑巧,倒是打响了第一仗。”徐问真叫问圆,“继续说吧,后头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问圆知道问真有心试她的态度,定了定神,将这两年发生的事细细说来,“……如此过了一年,再到年节时,他母亲又来信叫他纳妾,他还要拒绝,他母亲却以绝食相逼。不久,他将一位年轻娘子安置在了别宅中,并未告诉我。我发现时已是我有身孕,他悄悄将人打发走。

我当时想要发作,他却指天发誓与那娘子绝无半点瓜葛,只是为了应付他母亲。后来两相核对,他果然没碰过那边,我便……此事便作罢了。他又说他母亲只是为他无子而苦,我既有孕,他母亲必不会再计较这些。”

徐问真注视着她,目光似如一潭静水,水中流淌着涓涓关怀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