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来了,我先挂电话了。”
她边说边挂掉电话,起身去客厅开门。
防盗门打开,她呆了呆,一脸的不可置信:“乖儿,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门外站着的不是三婶,而是沈温。
外面下着雨,他浑身都湿透了,看起来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身后跟着一串脚印。
他双眼迟滞无神,眼睛像是蒙了一层淡青色的薄膜,湿漉漉的黑发贴在苍白的脸上,领口处青紫色的瘢痕若隐若现。
他脊背微微佝偻着,双臂下垂。
他脚上甚至没穿鞋,两只脚都是赤裸肿胀的,泥沙遍布。
沈妈妈看清楚他的模样,吓了一跳,扑上去就一把抱住他,心肝肉似的叫唤起来:“乖儿,乖儿你怎么了?你别吓唬妈啊!”
抱住之后她才感觉到,儿子就跟刚从冰库里跑出来的一样,冻得她生生打了个激灵,手忙脚乱地把沈温拉进屋里:“作孽哦,怎么冻成这样了,快进来暖暖!”
她边说边打开电热器,要给沈温取暖。
沈温就好像完全没听见她说话,他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走进了屋里。
他的动作僵硬迟缓,就好像关节生了锈,身体灌满了胶水,每一步都走的摇摇晃晃。
沈家的老房子是二室一厅的格局,最终,他在右边的卧室门前停下,尝试着拧开了门把手。
沈妈妈急得团团转,看他不配合,上前要拉他过来烤火,嘴上哄小孩似的:“听妈的,别乱跑,快来烤烤火,你跑小润房门口做什么?”
沈润没有自己的房间,之前一直是在客厅里睡沙发床,直到沈温去外地上大专,她才继承了这间屋子,现在右边的卧室里放了不少她的东西没来得及收拾,她的旧书本,她的旧衣服,她喜欢的小熊,她穿破的鞋袜,甚至少女时期穿过的内衣裤,也被压箱底锁好。
这间屋子许久没人住,家里人也懒得打扫,里面蒙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他顶开她的房门,脑袋探进去,四下晃动着寻找了一圈儿,半晌才喃喃道:“小润在哪里?”
他的声音古怪又含糊,沙哑得好像许久没有开口说过话一样。
他缓慢地转过头,脖子扭成了一个奇怪的角度,目光落到沈妈妈身上:“小润在哪里?”
沈妈妈被这诡异的一幕弄的目瞪口呆,本能地回答:“小润在魔都上班啊,她都走了快一年了,乖儿,你怎么了?”
沈温侧了侧头,似乎才想起这件事,慢慢地‘啊’了声:“小润不在了啊”
沈妈妈看着特别诡异的儿子,忽然意识到什么,心跳骤然加快。
——从进门到现在,他都是踮着脚走路的。
他的脚后跟一次也没有落地。
第25章
沈温这次回来把沈妈妈吓得不轻,她还以为沈温精神出什么问题了,连忙和打牌回来的沈建国一道儿把宝贝儿子拖去三甲医院做了个全身体检。
——体检结果显示沈温十分正常,除了有一点贫血和营养不良之外就没什么问题了。
虽然刚回来的那天沈温表现诡异,但去医院做完检查之后,他才慢慢恢复正常,跟父母解释说自己回来的当天出了车祸,幸好人没受什么伤,只是被吓坏了。
——但归来之后,他渐渐不爱出门,既不和狐朋狗友吹牛打牌,也不去父母在省城给买的新房子住着,只是窝在亲妹沈润曾经住过的旧卧室里,一呆就是一天。
除此之外,他还多了个喷香水的爱好,越是味道大呛人的他越喜欢,沈建国夫妻在门外都能闻见那股刺鼻的浓香。
但夫妻俩心疼他出车祸还来不及,只当他是被吓坏了,每天变着法儿地给他补身子。
旧卧室房门紧闭,就连窗帘都拉的严严实实,只有一盏半旧的小台灯幽幽亮着。
沈温盘腿坐在床上,姿态仍旧有些僵硬,不过比刚回来那天好了很多。
他腿上放着一本摊开的老式相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