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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月 风里话 117593 字 1个月前

松下来,径直走去妆台梳理头发,见人随在身后,不由笑道,“不走,就不怕御史台吗?”

“臣已经无甚好怕了。”苏彦从她手中接过梳子,给她篦发舒缓神经,“御史台再要弹劾臣,该是弹劾臣不履为父为夫的职责,不堪为人。”

江见月看了镜中人半晌。

两人在铜镜中相视,苏彦道,“陛下怕喧哗,然臣在此处,亦不过二人尔,不会喧哗。”

他将她披散的长发梳通理顺,转来她身前半跪膝畔,握住她双手,仰首道,“臣早年,与人许诺,伴之每一个除夕,不让她一人独过。臣已经错过经年,还望陛下许臣补之。”

江见月挪开眼神,咬着唇瓣不欲看他。

铜雀烛台,灯影摇曳。

苏彦顿了片刻又道,“皎皎,你不是一直腰疼吗,我练了许久,给你按揉一会,好吗?”

江见月轻叹了一声,转眸凝视他,抬手抚摸他眼角细碎的皱纹,人生原就是过去一息便少一息。

从渭河初遇至今,十七个年头了。

这一生,能有几个十七年!

她也想试着想一个人走,到底还是无法抑制宿命般亲近。

“皎皎!” 苏彦的声音忐忑不安。

“沐浴吧。”江见月从他掌中抽离,起身转去内室。

“皎皎,我——”这男人反应迟钝起来,简直惊天地泣鬼神。

“我说沐浴!”

江见月终于提声怒道。

苏彦终于醍醐灌顶。

第78章

苏彦生得一副好皮囊。

这一点, 江见月在六岁那年就知道了。

为此,她还学会了一个词。

掷果盈车。

江见月见多了他的脸,闭眼也知道他眉眼的弧度, 眸光的深度,鼻梁的高度,以及新生的那点皱纹的纹络。

片刻前,她深深浅浅地吻过。

于是便记得更清楚了。

但她没有细瞧过他的身子。

记得最多的, 是他曲裾深衣, 交领广袖,站时如松袍袖盈风, 坐时如钟层层铺展。

很多时候,他向她走来,肩背不动,唯袍沿微摆,玉珏流苏轻晃;尤似立在眼前的巍峨苍山,山间翠竹挺拔,山头月华高照。

这样的风仪英姿定然不是靠着几身华袍锦服便装扮出来的,剥开金玉,里头也该是明洁霜雪,高岭水莲。

然她看过最外头的清容姿仪, 识过最里边的冰心玉湖,却没有真正观过中间这幅皮|肉躯体。

含着金汤匙出身的世家子,锦绣堆里金尊玉贵养起来的人,当是顺滑肌理凝脂肤质,遍身无痕,玉上无瑕。

然事实,却是偏离了世人对这位名门公子的认知和想象。

连她也有一瞬间的恍惚。

当真只是一瞬间。

她闭眼又睁眼, 最后又重新闭了眸。

贴上他胸膛,搂住他背脊。

用自己一身柔腻雪肤去感受他满身的坑洼凹凸,粗糙疤痕。

从肩头到胸腹,横贯的刀伤,圆鼓的箭伤,缝合后细小的针孔印记。

是明光年间因变法而动摇旁人利益后所遭的刺杀,是景泰三年为得精钢坞在朱雀长街以身诱敌受的冷箭,还有此刻在她指腹间摩挲、背脊青紫残留的肿痕,是今岁御史台的杖责,她知道的伤痕有这些,未知的——

在六月的御史台正殿中,在长生的那一句“阿母,为何打后面,前面有血”,在片刻前他脱衣的间隙中,她想清楚,看清楚。

所以,这会腾出一只手,在两处伤口间抚摸。

男人的身体崩得太紧,挪来她的手,吻过五指搂回后背,不让她碰伤口。去岁晚归决定瞒她,如今便也无需再提。

再说都好了。

然而她伏在他肩头用牙齿磨肩上皮肉,絮絮道,“长生的病,同方桐妻子类似,所以有一个方桐足矣。但是你择来那样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