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阻止,且说话难听——不过是因为林寄雪虽然确诊,几次见面,却一向表现得逆来顺受,老老实实。
可一旦对方作出像要发病的行为,他们还是会害怕。
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
“小雪,”范意叫住他,阻止道,“先听听规则吧。”
“这些人可以一会儿再教训,但你当场杀人,坏了事,我估计台上那家伙要不高兴了。”
“没打算杀他们,”林寄雪说,“他们不够格。”
“还脏了我的匕首。”
章庆心生不对,愣了愣神:“等等,范意,你也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范意:……
算了,反正台上那厮早已经把他的现实身份扒完了。
他不耐道:“不是说了吗,是怪谈。”
“有鬼,会死。”
他用极其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着“杀人”、“会死”之类的话语,冷漠到几乎不像范意。
章庆毛骨悚然。
“……救救我。”
盛安桐猛地抬头,冲范意扑去:“刚刚的事情我给你道歉!范……不是,临昕橘,救救我,这个东西跟着我很久了,我整晚整晚睡不着!”
“你们都是我请来的人,帮帮我!真的,我错了,求你们了!”
白粥:?
他问范意:“什么情况?”
范意:“和他发生了一点不愉快而已。”
他冷漠地后撤一步,抬眼望向台上高调扬手,朝他微笑的诡物,声音有些无奈:“而且,我已经说过。”
“你完蛋了。”
说完,范意不由分说地推了白粥一把:“你帮我应付他。”
白粥给的委托是解决这则怪谈,又没让他们救人。
范意想明白后,一把拉住在旁看戏的叶玫,光速跑路。
被留在原地的白粥:???
同样在旁边的林寄雪:“哦豁。”
盛安桐的手僵在半空,瞳孔微缩。
为什么?
范意到底为什么如此笃定……他会完蛋?
“啪、啪。”
头顶传来两声极清晰的响儿,打断所有人的话语。
盛安桐抬起脖子。
“没用的讨论就到此为止吧,”诡物鼓了几下掌,声音带笑,“你们再如何谈论,最终得出的结论也是平白撞鬼,落入怪谈。”
“我还在开始前,多留给了你们一些交流的时间,真贴心,世界上大概找不到比我更宽容的诡物了吧?”
他从台上起身,张开双臂,如同在进行一场盛大的开幕,向所有人行礼:“欢迎诸位来到,通灵者的世界。”
“以下,是本次怪谈的规则,只讲述一遍,请各位谨记。”
他一出口,当即满场寂静,鸦雀无声。
叶玫站在台下的角落里,打开手机的录音机。
“一、本场剧目将维持整整三天,台下的诸位皆是演员。”
“每个人都将扮演不同的角色,具体身份已记录在你们的邀请函中,可随时查看。只要大家坚守本分,维持人设,认真地将这场戏演绎完整到结局,就没有人会发生意外。”
“二、剧目不可暂停,哪里都是舞台。”
“请时刻谨记,你们只是表演者,不是角色本身——田野里的稻草人不会行走,深夜的天空没有太阳,流浪的猫儿会夜半哀叫,南边的瓦屋有黯淡的灯火。”
“三、死者发不出声音,他们不能说话。生者会为逝去的鸟儿恸哭,它们值得一场盛大的葬礼。”
“不要试图去听死者的棺木,村庄只有一条路通往坟场,他们不值得被人埋葬。”
诡物的语气越说越慢,音调降低,仿佛被这些规则勾起久远的回忆,逐渐变得很轻。
他上前数步,站到高台边缘——
在无边的夜色里,只有他停在光下,沐浴着明亮的白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