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发二十年前的错案,也没想此事的真假与否。
他只想着自己流落在外的儿子是否能入朝为官……
其实他很羡慕自己弟弟萧缙能有个那么天真又愚蠢的儿子,毫不惦记自己的位置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寻常人家的父子情。
于是当这么一个儿子出现的时候,他跟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没什么区别,都只想着为自己的儿子考虑……
钱齐见皇帝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心上又颤抖了几分。
他也不想趟这趟浑水,只是实在是没办法,对方手上有自己的把柄,非要自己揭发出来……
于是他咬了咬牙,满是皱纹的脸上难得眼睛睁大了几分,沙哑着嗓子继续喊道:“臣女当年错嫁了郭兴那等贼子,没想到却因此没了性命!”
他说着说着直接老泪纵横,没有人知道他这是因为怕而哭出来的。
萧缄依旧看着他缄默不语,时间好像就过了那么一瞬又好像过了很久……
钱齐后背一瞬间都湿透了,他捏紧了拳头,上前几步跪下:“臣前几日府中突然有人身着破落的老妪来投奔,臣当时还没认出来,直到那老妪洗干净了脸这才发现那竟是臣女的陪嫁乳母!”
他堪称是声嘶力竭,群臣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钱齐自然也是感受到这些目光的,只是事到如今打退堂鼓也无用,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那乳母风尘仆仆一看到臣就老泪纵横,哭诉都是当年郭兴参与了方茹陷害自己兄长并留下了暗中密谋的书信。”
他扫视了一圈,发现背后方茹正一脸不善地看着自己,也不知道看自己多久了。于是跳起来回头指着方茹接着说:“都是这老贼怕有一天郭兴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哪天抖落出去遂烧了整个牧守府!这才致使臣女和臣外孙不幸故去啊!”
说道这里他已然泣不成声。
众臣的目光于是都转到了方茹脸上,他当年确实是检举自己兄长有功才免了连坐的罪。
这等谋逆的大罪他不仅没受到牵连甚至是还升了官。
方茹听到这里却难得地笑了,似乎是觉得太可笑了,他轻飘飘的来了一句:“诬告。”
随即又好像想到了什么,无不讥讽道:“钱大人这是终于发现自己于朝野确实是无用于是想要到年末了给自己找点事做?”他打量的目光落到钱齐脸上。
钱齐有些发怵,但是还是指着他喊道:“我……下臣有证据!”
说着他就从自己包裹的的严严实实的衣袖里掏出了张信来。
信微微泛黄,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方茹看到信脸上先是闪过一丝狐疑,随后又是了然。
萧缄示意小太监上前将信呈上来,随后当着群臣的面直接念了出来:“……明日提审不管方谦说什么,就按认罪处理,记得让他以后都说不出话来,别行刑时翻供,让太子起疑。”
这太子自然指的是萧缄。
萧缄面上有了愠怒,语气像是冰渣子一样,他抬起眼来审视着二人:“这信可是真的?朕当年被奸人所骗?”
他敲了敲龙椅上的扶手,整个金銮殿内好似都冷了几分,群臣没有一个敢说话的。
他倒不是为了冤案恼怒,只是为自己被骗而恼怒。如果不是当年自己审的,那么二十年前的案子他确实不想再审。
毕竟没那么重要。
方茹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陛下,这信来历不明,不知真假。”
萧缄似乎也觉得是这样的,于是又将目光转向了钱齐,似乎在问他还有没有其他证据。
钱齐被他这么一看,三魂六魄简直都要飞出去了,几乎是慌不择路地立马说道:“臣又证人!就在宫门口!”
“叫人进来!”萧缄直接喊道。
他倒是要看看今天这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也就一会的功夫就进来了个老妇人,看上去五十来岁了,她一进来就直接跪下,哭得几乎是要背过气去:“求各位大人,求、求陛下为我们夫人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