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都是二十年前的老案子了,谁都拿不出个真正的证据。
同时, 太学的学子们听闻此事后也自发地在大理寺前游行抗议,甚至坊间有不少传闻此次科考也是有人提前买了试题找人事先写出来背好的。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 一但开了道口子露出了里面的黑暗就会引人深思, 那道裂口只会无限放大。
不过那些舞弊的早就中榜做上了官, 根本不可能说出来, 而其他举子确实不知道, 甚至有部分人也不过是受到了其他人的教唆, 脑子一热就跟上来了。
于是唯一的切入口就只剩下了云深。
那是云深第一次面见圣颜,他吓得他都不敢抬头,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他现在逐渐冷静下来,想到不应该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冲动的,现在好了,虽然现在是没什么性命之忧了但是这事闹的太大。
“你所言不虚?”萧缄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云深。周围站了一堆大臣,个个面面相觑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云深。
张熙也在,他现在的脸色极其古怪,像是怒急了又像是气得发抖。
说是真的看开无所畏惧了是假的,谁都知道这事要是捅出去自己半身清誉也就毁了,就算是侥幸没有被论罪处死也至少是革职,甚至可能还会被记录进史书了被世人唾骂,这样自己真的就是二十年来殚精竭虑皆成泡影。
他不敢也承受不起。
萧翎还是回到京城后第一次见到张熙,他莫名想起那少了的一张信。他转过头来看着张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
“诬告!这刁民在路上撞了我的轿子就想跑,还诬告我要杀他!”张熙像是气急了语气中是止不住的颤抖。
“陛下,为臣下做主啊,莫要让此等刁民污蔑臣的官名!”他上前几步跪下,语气铿锵有力。
不过只有他知道自己这不是气得颤抖而是怕的。
“你说!”萧缄没有理会张熙,甚至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对着云深不带有任何语气地命令,气氛好似有一瞬间凝固,周围的呼吸声都是如此的明显。
云深从小也是见过不少大世面,后来虽然没落了,但是一般的场面也没有露过怯,只是现在的场面他实在是没有见过,太过于胆战心惊了,一时间惊慌失措,整个人忍不住的颤抖。
“我……”他喘着气,整个人若炙烤在熊熊大火里,众人的目光更是让他倍感压力。他现在连一句完整的话说不出来。 我我我了好一会。
萧缄逐渐不耐烦,他呵斥道:“说,胆敢有半句欺瞒就给我拖出去!”
萧翎觉得无聊,正在神离天外,心思都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去了,猛地听到萧缄一声怒斥也是吓得不轻,立马就清醒过来了,抬头看了看萧缄,又看了看地上跪着大气不敢出的云深,定了定心。
云深抖得更厉害了,他咽了咽唾沫,明明天气已经转凉了,他穿得还不多,现在却是后背浸满了汗,他的因为太过于身体麻木而感受不到自己的动作。他脑子一片空白几乎是说不出一个字。
要说他之前是被张熙追着杀并且遇到当年同样赶考的考生听着他们义愤填膺脑子一热,那么他现在是真的不敢有所欺瞒。
他微微抬起头,想要说些什么,只是这个过程太过于缓慢,耗尽了萧缄的耐心,他手撑着额头,揉了揉眉心吩咐下面的几个太监:“拖走。”
一听到这话,云深立马抬起头,瞳孔不自觉放大,他现在只恨自己的嘴不够快,在那几个太监围上来前嘴上像是抹了油,想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但是理智还是将他拉了回来:“皇上,草民与张熙是同届的举子,但年一同参加秋闱,只是……”他抬头看着萧缄,很快又停了下来,快速地埋下头,像是下定决心一般高喊:“草民求陛下开恩,恕草民的罪!”
“说!”萧缄没有说究竟恕不恕他的罪,只是不耐烦地继续说。
或许在他心里云深这个小喽啰的死后并不在意,他习惯了生杀予夺,根本不会明白云深现在的对于活着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