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厨夫们都习惯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可敦又要出门,总之每次可敦出几天门,就会带上大量的口粮,好在她不挑食,好养活。
林一可不是就这么回去了,她鬼鬼祟祟找了个雪坑,一头扎进去,抛飞挖煤带回来的毡衣,以鸟形开始洗雪澡。
厚厚的雪在夜色下显得很漂亮,带着一层薄光的,倒映了月色的,一只鸟头就在深雪里钻来钻去,翅膀扑腾,鸟爪乱飞,将这一片好雪糟践成了灰扑扑的煤坑。
但林一把自己洗得很干净,鸟形甚至有种闪闪发光的感觉,光彩不会消失,只是从雪上转移到了林一的羽翼上。
夜晚的苏赫部落很安静,林一又顺路去大通间看了看扎哈额真和她养的老人小孩们。扎哈老头看起来过得还行,就是眉心竖纹更深,看起来威严更重了些。林一在屋外朝他摆摆手示意不用出来,只是扒窗望了望。
大通间其实就是火炕和过道,火炕之间摆放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具,扎哈额真管理得很严格,没有一件器具摆放到过道上的。
这会儿大多数的老人孩子已经睡下,还有几床半坐半靠着。里头供暖很足的样子,林一都看到有熟睡的小孩子踢被了,扎哈额真拧着眉过去又给盖上。
林一走后,角落的火炕上,一对母女紧紧抱着,正在说小话,声音压得很低。
“我儿,那日你晕过去了不知,刚才窗下的女子就是那天的怪鸟,姜公子来警告过不许说的那事。”年约三十许的美貌妇人低声细语,“她想是来看咱们的,那苏赫大汗故意把咱们安排在这破落地,自然是有些心思。如今咱们落难,想是回不去大魏,我儿可不要犯犟,多犟一天,就是多受一天的罪,娘不会害你,娘盼着你过好日子,现在可比不得以前了。”
一个年少的女孩趴在妇人怀里嘤嘤直抽噎,只是不肯,声音略微放大了些:“阿娘!爹都没有那么老…苏赫汗的儿子都比我大,他怎么能起这样的心思?”
妇人劝了又劝,扎哈额真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走过去,用流利的魏朝洛下音开口:“自你们母女入住,大汗可有来看望过一次?没人在逼迫你们,此地已经是苏赫部最好的地方,不是什么破落地,是看你们身体虚弱才安排了位置,虽然这里的人大多听不懂你们的语言,但是……”
老头一手按住了太阳穴,太阳穴突突直跳,但是他听得懂!前几天她们刚来的时候,一个恼一个劝,两人情绪真真的,差点给他都听信了!
两人没料到这里居然有人能听懂魏语,她们一来就被安排到了大通间,天太冷也没有外出过,大通间的老人小孩自然听不懂这些,所以虽是说小话,但情绪起来还真没有避着人,偶尔音量也是不小的。
妇人有些发臊,但涨红了脸,用不怎么标准的洛下音说:“我儿可是赵氏贵女,你这蛮荒之地的穷酸老头,知道什么是赵氏…”
在雪域,魏女之间也有地位差别,贵族通常更喜欢难弄到的贵女,其次是经过世族之手的丫鬟妾室之流,扎哈额真不仅懂,他懂得还不少,谁让便宜阿兄拔都可汗玩的花呢。
所以他一眼就看得出,这妇人不是什么好出身,大概率就是世家姬妾之流,这女孩儿同样教养不足,大概是有个身份不错的父亲,也就仅限于此了。
他想的还要朴素一些,毕竟雪域人见识还是少,这妇人是一位世族官员在边关短暂任职时养的外室,本身是商家豢养的歌姬,赠送给了那官员。期间诞下女儿,那官员却很快就回洛阳了,妇人吃穿不愁,把女儿一直养到十四五,宗族那里终于松口让她们回去。
虽然大概是有一门不怎么好的婚事在等,但母女两人还是收拾了东西,跟随来接人的部曲准备启程,结果路上就遭了难,被贩奴队劫掠带走。
值得一提的是,这母女二人被劫掠的路上没遭什么难,做娘的心疼女儿,护得紧紧,又有个贵女身份护持,妇人巴结贩奴首领讨了很多塔塔尔部的情况,央那首领将她母女贩给好人家。她心下甚至都想好了买主,左贤王霍都,这不就等于个太子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