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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压在朕头上吗?”永昌帝高举着手中的刀,指向他的姐姐:“你!朕给过你机会。”

“万将军去屠杀太后那日,朕说过!朕允你回来!只要你回来,朕可以忘掉你的血脉,依旧将你奉为公主,可你呢?你选择与太后一起叛逃入廖家军,你心中可有朕,可有大陈?”

永昌帝的咆哮在空荡荡的大殿中回响,但完全震慑不了永安。

“母后为人所夺,非她本愿。”永安踏着平整的地砖一步步走来,她却觉得自己踏在尸骨上,每一个字,都浸着腥甜的血气:“你利用我杀廖寒商,我不怪你,但你时候赐死母后,我不能容你。”

“姐弟一场,我不用旁人。”她举起廖家枪,对他道:“来吧。”

永安其实不会武,她以前就没练过,后来颠沛流离到了廖家军,被沈时行抓着练了廖家枪,之前说是上阵打仗,但不过是站在战车的保护下,做个样子。

永昌帝自小倒是练武,正是个能冲能闯,不怕疼的年纪,但他不过九岁,跟他的姐姐比起来,似乎半斤八两。

墨刀与枪尖在交锋,嘶吼的弟弟,冷漠的姐姐,两只狮子撕咬在一起,用骨肉,用鲜血,用性命,去夺得对方的一切。

直到最后一刻,永安的**穿了永昌帝的身体。

永昌帝骤然倒在地上,瞪大了眼,看着他的姐姐的脸。

眼泪从他的眼眶中流下来,但他没有求饶,而是死死的看着永安,道:“永安,你当皇帝,也没人会爱你。”

母后不会,母后要权力,不管这权力是谁的,母后都要,她的爱人不会,她的爱人会为了权势算计她,就像是后宫的妃子算计皇上,她的好友不会,她的好友也将变成万将军那样的人,就算是万将军不算计,好友的子女也会算计。

坐上皇位,就要面临这些。

只有废物长公主才会被人爱,皇帝,只会被别人算计,从走上冰冷的龙椅的这一刹开始,昔日的所有爱,就都不是爱了。

谁坐在这上面,都会变成权力的奴隶。

永昌帝临死之前,突然记起来他还不是皇帝的时候。

母后抱着他,姐姐往他嘴里塞蜜饯,他什么都不懂,只哈哈笑着。

转瞬间,过往如烟消散,留在他面前的,是姐姐冷酷的眉眼。

“姐姐千秋万代——”永昌帝流着泪,又一次开口。

这是他留给永安最后一句诅咒。

“孤独终老。”

空荡的大殿,没有一丝回响。

永安跪坐在地上,看着她的弟弟渐渐失去声息,看着鲜血流淌在瓷砖上,悲怆的昂起头,看向头顶的天花板。

金粉朱檐,巍峨盛大。

她慢慢抬起手,慢慢的往上伸。

这就是她屠杀手足,该得到的东西吗?

——

太极殿外。

沈时行在殿外等候大概两刻钟,听见殿内没了动静,便抬靴走进来。

殿中一死一伤,永安跪在地上,后昂着头,手指往上探,像是想从虚空中抓出来什么东西,死死的握在手里。

但什么都没有。

听见脚步声,她回过头。

那双眼中带着泪,带着茫然,带着平静的哀伤,就那样静静地和他对望。

沈时行心中一痛。

他大跨步向前,将地上的永安抱入怀抱中。

她贴入他的怀抱,两人身上的铠甲相撞,传来清脆音,使永安猛地回过神来。

永昌帝死了,但她的战争还不曾结束。

或者说,永安与永昌的战争结束了,但永安和廖家军、蒋兆麟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她还有一场很长很长很长的仗要打,但她已经不是躲在母后身后躲藏的小姑娘了。

“割下陈世乾的头颅。”永安慢慢扶着他站起身来,道:“召集大陈官员,不降者杀,降者继续为官,本宫,既往不咎。”

她要收下这一批官员,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