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瓜藤,竟然抵得过他十年寒窗,何其荒唐,荒唐!
更荒唐的是,他臆想中的、筹备中的一切都毁了,宋知鸢竟然也当了官,她竟然也站在了和他一样的山脚下,同他一起往山顶上走,而不是滚落到山崖下,成为人人可挑的畜生。
这让他恐慌,也让他烦躁。
更让人厌恶的是,宋知鸢借着长公主的力与太后的力,爬的比他还要快!他跟在宋右相身后汲汲营营数十年,都挡不住长公主一次胡搅蛮缠!
一想到以后宋知鸢有可能是他的长官,齐山玉就觉得胸口闷的说不出话来,看着手里的卷宗也觉得烦闷。
而正是此时,他们的顶头上司刑部员外郎踏入大堂内。
方才在闲谈的人一拥而上,匆忙去各自的座位上忙碌,上司对他们冷哼一声,骂道:“一日日招猫逗狗,都不知道在做什么!”
说话间,刑部员外郎将手里的卷宗交给齐山玉,道:“你去司农寺跑一趟,把这卷宗交给司农寺的少卿。”
齐山玉听见司农寺时心口紧了一分,随后领命而下。
——
与此同时,宋知鸢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从床榻间爬起来,被蓝水收拾收拾,与同样醉的乱七八糟的同僚们一起坐着长公主的马车,直奔司农寺而去。
长公主的马车大,眼下挤了一堆人也不觉得逼仄,只是这一堆人都说不出一句话,全都倚着车壁垂头。
旁人是因为宿醉而抬不起脑袋,宋知鸢是因为被昨日的事儿打击太大,没回过神来。
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事儿——宋知鸢打了个寒颤。
恰好马车停下,一群同僚们匆忙入寺。
宋知鸢今日可有好多事儿要来办,没时间伤春悲秋。
入寺点卯,随后宋知鸢便要教手底下的官员如何栽种润瓜,随后又要安排人同时推广润瓜种植。
这润瓜是能在北江生长的唯一作物,但并不是只能长在北江,它可以长在任何地方,除了北江以外,其余的缺少农作的地方也需要润瓜。
只是不同的地方种植润瓜的条件也不同,具体的要求更不同,宋知鸢身为润瓜的举献者,
要将所有问题都捋的清清楚楚。
其余要记录这些事情的官员早都准备妥当,在巳时左右会来她这里取经,而现在——已经辰时了啊!
她片刻不敢耽误,从到了司农寺后,便进了专门的种植房,亲手搬个缸出来,在专门用以开办堂会的前堂中等候众人。
前堂宽阔,有大窗做景,大窗常年开着,内外通透,其内摆了一张张案牍,是众人专门用来坐班的地方。
宋知鸢前脚刚进去,后脚便不少官员进来,彼此挨个儿行礼、入座、交谈。
宋知鸢虽然是女人,但也是太后钦点进来的,就连上头的司农寺卿都得去长公主府赴她的宴,更何况下面的下属,所以每个人都对宋知鸢十分温和有礼。
众人落座之后,宋知鸢拿出润瓜,为每一个下属解惑。
这些人都是她未来的功绩——润瓜一旦推广,可以缓解粮食危机,丰盈国家粮仓,到时候每年按照国家粮仓的囤积数量,会给宋知鸢一定的赏赐,所以宋知鸢对他们教的十分认真,毫无保留,还拿出来自己准备好的种植润瓜记录来分享给别人。
她现在不担心这群人来抢她的功劳啦,她已经在太后面前挂了牌子,谁敢抢她的功劳呢?
这一群下属们也跟着开始详细记录,他们也需要功绩,虽然肉都被宋知鸢吃了,但是他们也可以喝两口汤,所以整个大堂中气氛热烈。
那时候正是初秋,明窗大开,坐在案旁的姑娘眉眼被从窗外落进来的日头笼罩,照出泠泠的金光,她偶尔一笑,唇瓣被秋色映出红润的光泽。
像是一颗明珠,熠熠散发着她的光辉,见之不忘。
旁的官员看痴了,无端的想起首词来。
翠迳莺来,海棠沾雨胭脂透。
宋知鸢瞧见有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