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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风雪越发大时,池面的莲花枯枝承受不住的摇摆,而水榭里那道孤寂纤长身影,亦骤然间淹没池中,甚至听不到发出半点呼喊声响,只余池面浮冰碰撞,残留些许隐密痕迹。

那处深不见底的水池,黑如深渊,蚀骨般的冰冷令人血脉静止,疼痛自心口喉间扩散时,窒息弥漫而来。

“不要!”一声惊呼猛地响起时,张琬眼眸涣散的看向灰暗卧房,心有余悸的不可分辨虚实。

很快,老嬷嬷披着外衣手捧烛台慌张前来查看,满面担忧用帕巾擦拭张琬面颊冷汗,心疼道:“哎呦,小王女回家了,不怕。”

张琬眼神恍惚的看着老嬷嬷手里的烛火,木讷颔首,任由擦拭更衣,虚弱的出声:“嬷嬷,我不想退婚,否则她就没人照顾了。”

并非张琬觉得那位巫史不负责,而是知道巫史对于坏女人太过敬畏,又或者说任何人都畏惧坏女人喜怒无常和狠毒手段。

所以巫史肯定不敢僭越半步,只能由着离魂失常的坏女人我行我素。

语落,老嬷嬷替小王女系衣带的动作微顿,迟缓的后怕道:“那位圣女待小王女自是极好,可老奴听闻齐王染上疯症,据说执剑不分亲疏的杀人啊。”

张琬见平日里最是由着自己的老嬷嬷都这么表露不愿,只得停了声。

是啊,疯子是不会懂得人情冷暖。

更何况坏女人早就忘记自己,她如今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说不定只是个噩梦而已呢。

窗户风声呼呼作响,彻夜都不曾消停,张琬睁眼看着被飞雪映衬微微发白的窗户,仿佛自己浸润在幽深的水池,手脚冰冷异常。

大雪纷飞的早间,三三两两的婢奴们在清扫庭院积雪,张琬捧着手炉坐在窗旁,心里却期望雪下的越大越好。

如果能把水榭莲池彻底冰冻,那坏女人应该就不可能被淹死吧。

许是张琬的祈祷见了效,随后连日都风雪交加,一排排锋利晶莹的冰锥悬挂屋檐之下,令人望而生畏。

待天神桃符被婢奴们张贴府门前时,老嬷嬷忙碌张罗府中诸事,母亲亦如往年忙碌宴客。

许是张琬表现的乖顺如常,所以当提及出门时,并没有受到多少怀疑。

车马悠悠行驶过街道,摊贩走卒,吆喝声不停,张琬鼻尖呼出阵阵白雾,心间却只想去祭庙看坏女人近况。

于是张琬便让仆人驾车往祭庙方向行进,心间其实有些紧张。

但凡仆人回去通报母亲,自己可能都会受到训话,甚至会禁足。

可当车马临近祭庙森严殿门,张琬并没有命人停下,视线落在两道身影,不免惊讶!

齐颖和一位宽帽黑袍女子并肩,两人弯身亲昵的上同一道马车。

寒风吹拂露出那黑袍遮掩下的清冷消瘦面容,只一瞬就足以张琬认出是坏女人,她们这是要去哪?

张琬心间疑惑,却没有命仆人尾随,垂眸看向身侧的小兔佩囊,心间掩饰莫名的失落,低声道:“这样也好。”

近来母亲已经在宴客时,主动提及自己婚约将变,很显然是有意透露口风。

这样待过完元日年节,自己及笄礼宴,母亲便可以顺理成章的跟太阴祭司一道退换联姻契书。

如此既符合礼节,又不显得突兀,两家面上亦能维持体面,不至于落人口实。

毕竟张琬将来继承爵位要祭祀占卜,到时需要太阴祭司的助力,母亲安排的自是妥当。

唯一不足的是张琬并没有能够做主的事,母亲只会提前告知解释参加及笄之礼的宾客身份和具体流程,以免出差错,按理坏女人是不可能出席。

所以张琬很是惊讶坏女人能够离开祭庙,心间竟然生出一种她可能会来亲王府找自己的猜测。

说不上是恐惧还是期待,毫无理由,只不过一种无端的猜想罢了。

因此,张琬心情忐忑的待在府邸,更没有心思过年,反倒消瘦不少。

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