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千万别觉着谁对不起谁了。”
现在就是利用你了,就是卸磨杀驴了,那又怎么着呢?你自己当初不也利用别人吗。
林家倒了,现在这样的局面下,已经没有人能再去和齐扶锦争太子的位置了,那沈家自然也就没有被重要的必要了。往后会有新兴氏族起来的,新上任的江首辅前些天还和贞元帝商量推行新政呢,一朝天子一朝臣,一家倒下,另外一家也跟着一起倒,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林家倒台,沈家必不可能会光辉灿烂。
王权的争夺下,国策的更替下。
没有一个氏族是能长青的。
没有一个姓氏是能永垂不朽的。
贞元帝对肃国公道:“当初你眼红林家,眼红太后的兄长入内阁成首辅,也想着把沈家一道变成皇帝的外戚,可一开始你选的是齐令修,不是我。只是后来我和阿筝走到了一起,所以,最后还是叫你阴差阳错占了便宜。可是,命这个东西是个很古怪的东西,你的命,其实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写定了下来,不属于你的东西,怎么就都不属于。”
他最后对肃国公道:“走吧,回去吧,往后若再来,我便同你去算算先前的账吧。”
肃国公不甘心,可最后也只能离开了。
外面的形势变了天,东宫却一点都不知道,齐扶锦从前的时候,一天到晚是处理不完的公务,全国上下都快找不出一个比他还勤奋的人出来了,可是近些时日,不看不问不管,每日就和李挽朝在一起吃吃饭,睡睡觉,说说话,其他的,一概不管。
大概又过去了二十来日,约莫都到了四月中旬的时候,那鸢尾花仍旧没有一点开花的迹象。
这日午后,李挽朝用完了午膳之后盯着齐扶锦喝完了药,就和他坐在窗边一起看花,看着看着她就嘀咕起来了,“那姑娘分明和我说几天就能冒头了,这都快过去一个月了呢”
李挽朝嘟嘟囔囔说着,坐在一边的齐扶锦却忽地开口了,他道:“对不起,我没有好好浇花,第一日的时候我就浇了热水下去。”
两人坐在窗户边,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狭长的眼缝中隐着低垂的目光,他的眉眼清隽,看着比前些时日好上很多了,一直挂在眼底的青黑也终于消失了干净。
齐扶锦和她在一起待着的一个月,他才更加清晰地发现,自己好像确实是那个给李挽朝造成麻烦的人。
李挽朝平日在东宫,事情也不多,最多的事情就是陪着他,若是得了空,就是把玩着她先前从宫外带进来的胭脂,大约是还想着店里头的生意,她每天的生活不算无聊,也没有什么能寻得出乐趣的事。
可是齐扶锦在旁边看着,总觉得她那日子自己给自己过得有滋有味的。
承认吧。
没什么好不去承认的。
她就是比他强。
李挽朝之前的时候说得也没错。
她就是很好。
没有他,她就是能过得很好很好。
认识到这一点的齐扶锦深刻地知道,他是抓不住她的,永远也抓不住。
他必须要为从前的那件事情付出代价。
如果喜欢她,如果爱她的话,他就是要去承受那些无时无刻的惊扰和担忧,担忧会有别人接近她,担忧她会觉得别人比他厉害从而看不上他,担忧她会哪一天想起曾经的伤害而又不要了他。
他就是她说的那样,他就是一条狗,生下来就是当狗的命了。
他的爱不大体面。
如果爱她的话。
他就是会活在惶恐之中。
可是,他就是爱她。
和她在一起的这一个月,他终于认清这个现实了。
他就是爱她。
所以,他愿意活在惶恐中。
直到有一天,她愿意施舍给他真正的心安。
他现在终于肯去说实话。
快过去一个月了,他终于说了实话。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