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的亲妹妹吗?”
“不是,邻居奶奶的孙女,和亲妹妹差不多。”
两人的交谈通过田璐心胸前的设备,同步传到了庄宁屿和易恪的耳机里。
“手术是在星美丽做的?”田璐心又问。
调酒师点头,“嗯”了一声,又提醒她:“以后在场子里,要是有医托找你,千万不要一时冲动。整容这种事见仁见智,从大方面来说肯定是好的,但在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没几个人能正常思考。”
易恪按下耳机:“我怎么觉得他情绪稳定,精神正常,逻辑合理,不像是会报复社会的样子?”
庄宁屿说:“小田刚刚也试过,他的确不是‘钥匙’,你那边怎么样?”
“没找到温悦。”易恪说,“也没找到尤红,童一帅倒是正独自待在办公室里,刚才我找了个借口敲门进去,发现他正在陶醉欣赏面前的几张面具。”
“然后呢?”
“然后他就试图骚扰我。”
童一帅颇为欣赏地盯易恪的脸,盯了半天,开始发癫,念出一段赞美诗,他说:“你越是避开我,美人啊,我越是避不开对你的爱。”
易恪不为所动:“谢谢老板,我已经有老婆了,今晚尤总会来吗?”
即便隔着面具,也能想象出童一帅面部表情的变化,因为他的动作明显顿了顿,再张口时,声音里就多了几分清醒冷淡:“你问她干什么?”
“因为尤总负责筹备贵宾之夜的活动,所以我以为她这场派对也要来。”易恪流利回答,“看场子里好像没预留座位,所以提前过来问一下,免得怠慢客人。”
“她今晚不会来。”可能是看在易恪脸的份上,童一帅并没有发怒,只是不耐烦地说,“我不想听到她的名字,出去。”
易恪说:“然后他就把我赶出来了。”
“不想听到尤红的名字,”庄宁屿问,“是哪种不想听到?”
易恪明白庄宁屿的意思,他解释:“听语调,不像情侣吵架后在闹脾气,更像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厌恶。”
这厌恶其实也算情理之中,毕竟换药这种事一般人确实干不出来。裴源和调查组暂时都还没能查出那些白色药片上的字母到底代表什么。庄宁屿这时又接通了另一个对话申请——调查组为了节省时间,刚刚已经带着协查函直奔一家酒楼,把尤途从商务应酬的饭局上薅了下来。
这种行为自然引得小尤总大光其火:“这算怎么回事,给我造成的商业损失,你们能负责得起吗?”
调查人员不为所动:“小易说他可以替你兜底,尤总,麻烦请配合一下我们工作。”
尤途哑火,沉默了一瞬,才问:“又有什么事?”
“五年前,有个叫姜梅的女孩,在你的医疗机构里整形失败,自杀了。”调查人员问,“尤总对她还有印象吗?”
尤途点头:“有,那小姑娘当时借了个朋友的身份证,谎称自己已经满了十八岁,医生也是在出事后,才知道她还未成年。我们已经第一时间做出应对措施,承担了该承担的责任,家属也接受和解,还签了保密协议,不信你们可以去问。”
“银·Bar里,应该有不少你们的医托吧?”
“怎么能叫医托,他们就是普通的推销员。我妈给那酒吧投了好几百万,放几个人进去发发传单拉拉客户,也正常吧,又不违法。”
确实,发传单不违法,但这家整形医院利用银·Bar颜值至上的病态环境,在酒精和金钱的刺激下,借话术诱导他人产生不必要的容貌焦虑,签订合同后,再配合网贷机构的不合理放款,一条龙牟取高额利润,在道德层面可谓烂到了骨子里。
“我的同事刚刚已经前往星美丽,申请调取了相应时间段内所有整形手术病例,没找到姜梅,也没找到姜梅借用的假身份李卿。”调查人员问,“尤总,被你删了?”
尤途面色一僵,视线不自觉飘向桌上一直黑屏的手机,怎么没人通知自己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