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守衡(2 / 3)

相将 束之 6186 字 1个月前

人哄得面色稍霁,这才回了守衡堂。

下午看完药田后无事,容玖自己到街上转了转,傍晚提了一堆小玩意儿回来,将一半分给了药堂内的小学徒们。吃过晚饭后沐浴了,此时正披着外袍拿着本医书看。

屋里燃了他自个儿调的香,冯伯进屋时,院中的药材清苦香气便挨着门溜进来,与屋中香气一掺,融成另一股宜人的淡香。

容玖听冯伯说将事情办妥了,笑道:“冯伯辛苦。今日奔忙,您也早些回去歇息。”

“公子言重,都是老拙份内事。”冯伯正要离开,又想起一事,“公子,庄上的东西已经送到了,是收进库里还是搁在您这儿?”

容玖顿时苦了一张脸:“怎么这么快?”

冯伯无奈:“没到的时候您天天念叨,现在又嫌弃了。不如,您说要怎么个处置法,老拙可以代劳。”

“不必了……您把东西放我药房里吧。”

冯伯应下,又叮嘱了一句:“那多多少少算是邪物,您用的时候务必当心些。”

“邪不邪的倒是无所谓……”容玖愁眉苦脸。

“老拙让人仔细清理过了,公子放心。”

容玖的心思被老仆看穿,更愁眉苦脸了。

自暴自弃地将书盖在脸上片刻后,他还是咬咬牙,掌灯迈步去了药房。

房内摆了一圈长几,横七竖八地搁了好些瓶瓶罐罐,地上随意摆放着药炉、药杵臼、切药刀等寻常工具,旁边一人高的架子上亦摆满了药材与器皿。容玖将灯放下,点亮了屋中另外两盏,尔后自架上取下个细颈蓝瓷的小瓶,拔了塞子放到鼻下轻嗅,将方才在屋子里闻得的香气驱散了,才收起瓶子。

冯伯送来的东西已经放在较空的一张几案上,是一口黑釉的小瓷缸。

窗外传来隐约蝉鸣,夏虫比夏季苏醒得更早。

容玖挽袖盥洗后站到几前,与那小缸对峙了颇久,最后咬牙,下了决心,弯腰一把掀开了盖子。

缸中赫然是四条粗壮肥胖的水蛭。

容玖猛地盖上了盖子,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噌噌噌”退后了三大步。

蝉鸣又响了几分。

容玖按了按胸腔里胡蹦乱跳的心,良久颤颤巍巍地矮身去柜子里翻出了自制的大手套,又抽出条白布蒙住口鼻,全副武装毕,才慎之又慎地重新靠近了那口小缸。

他深吸几口气,挣扎着慢慢推开盖子,探手下去。

翌日是个好晴天。

原本应进宫的容玖告了假,太医署的太医令秦奉黎很意外:“容医丞病了?”

来送信的学徒为难地笑了下:“也不是病了。昨晚容先生不知是在倒腾什么,沾了一手又腥又臭的血,洗了大半夜也散不去那味道,实在不敢就这么进宫来,只能托小的来告罪。”

秦奉黎哭笑不得,只好另派人去通知掌事大监梁全礼,后让小学徒带了新君的口谕和赏赐回去:“先生,陛下说这香露是从后宫旧物中翻出来的,兴许有点用处,让您拿去试试。”

丢脸丢到宫里去了……屋内的容玖自暴自弃地再次沉进浴桶里。

那香露不愧是前代留下来的精细物,效果立竿见影,几滴便将那腥臭味盖得严严实实的。只是立竿见影过了头,余下的两天,容玖走到哪儿都被误以为是哪家闺秀纡尊降贵到了守衡堂来,他不得不又把自己关起来,连坐堂都不能够。好在正逢端阳,药堂的生意清闲了不少,倒未耽误多少事。

期间,他找人悄悄去问梁全礼这香露的来历,得到回复:“那是从前代一位乐伎的屋子里搜出来的,据说是前代乐署中琵琶的能手,因而得了这皇后才能用的赏赐。”

容玖咋舌。怪不得前代的乐署嚣张到敢跟丞相叫板,一个出身奴籍的乐伎都能用皇后的东西,这荣宠当真不假。

第三日,容玖再三跟药堂的人确认过自己身上已经闻不到那股馥郁的桂花香了,才换了医丞的朝服进宫去。他照旧先到太医署,看过了近段时间皇帝的脉案,才往明徵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