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两个人的投影。
先生好像知道他在窗户里看自己,刚好对着他的视线落点宠溺地笑了笑。
不行了……
江弃言正打算捂住胸口,反应过来先生也能在窗户里看到他,怕被看出端倪,又放了下去。
他深呼吸几次,心绪刚刚平静下来。
“如此,今日书房便归你。”
一句话,前功尽弃。
病状好像又加重了些,他落荒而逃,不敢再多停留。
关上门,他背靠着门轻轻捶了锤胸口。
良久,他才把一口气顺过来。
他站稳身体,在书架前寻找。
《伤寒杂病论》么……好像没有符合的症状……
还是看一看《黄帝内经》吧……
江弃言把书抽出来,走到小桌前。
他忽然皱了皱眉。
这桌子……有点小了。
最近长得太快,桌子还是从前那张……
“砰——”
书骤然从手中摔落,砸在桌上。
这桌子这么小,现在的他坐了一会都觉得有些不舒服了。
先生陪他一坐就是五年。
不是五天,不是五个月,是五年。
心脏忽然猛跳了一下,甚至,有些抽痛。
先生从来都没有表现出难受,而他,他就迟钝到这样的地步,任先生为他受了五年委屈……
江弃言眼眸中的光黯淡了一点。
他太笨了,很多事情,不需要先生刻意去瞒他,只是不点他,就可以让他很久很久都不能察觉。
江弃言拿着书,走到堆了奏折的大书桌后面,坐下。
他手指轻轻划动书页,在翻到某一页时,瞳孔骤然收缩。
心火烧,五脏焚,火毒入髓,不治之症。
病者常伴有心悸、神乱、梦遗、食欲不佳,或烦躁不安之症。
多发于秋季,用药缓解疏导,可多活几年,否则待次年夏至,地火旺盛牵动心火,热血上脑,淤血而亡。
他……要死了吗?
江弃言呆坐了一下午,直到黄昏降临,他才接受了这个沉重的事实。
门扉轻轻叩响三声,蒲听松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就朝里拉开,一个影子撞进了怀里。
力道之大,甚至都让他因为惯性后退了半步!
“最近不是总躲着为师么”,蒲听松想把人拉出来,拉了一下,环着他腰的人还是一动不动。
他轻叹一声,“这般却又是为何?”
“如果……”江弃言却没继续说,只是把脑袋深深埋进先生小腹处,“先生什么时候摆生辰宴?”
泪水悄悄打湿了衣襟,这应当是他陪先生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了吧?
“差不多后日吧。”
先生的掌根忽然抵在了他的额头上,推得他不得不仰起头。
他看见先生的笑眼里似有桃花盛开,“什么书这么难?看不懂也不用跑出来抱着为师哭吧?”
“为师帮你看看?”
心脏再度一跳,他闷声,“不。”
“为师好奇。”
“我不。”他把胳膊收紧。
“你乖一点”,似有一声喟叹,“松松手,为师腰够细了,再让你缠细点,搞不好风一吹就要断了。”
“我不。”他把手收更紧。
“到底是怎么了?给为师说说?”
一顿,补充,“为师不想听你说不。”
于是他就干脆不说话了。
沉默良久,蒲听松摇摇头,“小时候怪可爱的……”
面前的身子忽然一紧,蒲听松感受到他的僵硬,无意识的笑了笑,“没说你现在不可爱,只不过……”
蒲听松低头看小孩偷偷竖起的耳朵,跟个偷听的小兔子似的。
他笑笑,“你最近好像不怎么乖。”
怀里的脑袋扎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