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地在草丛间筛查着。
哪怕是再仔细,可毕竟是夜间作业,总会遗漏些什么。
昨夜他一夜未睡,想要将自己推断之事告诉阿姊,可到了帐篷外却犹豫了。
他太了解赵明州的性格,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要么不查,要么一查到底。而现在,她被一个小丫头迷得昏头涨脑,绝对不是彻查的时机。那就不如他自己动手,把板上钉钉的证据拍到阿姊面前。
想即此,齐白岳将身子俯得更低了,几乎整张脸都钻进了草丛里。
齐白岳的鼻子像猫儿般皱了皱,感觉鼻端隐约传来一股独特的气息。不同于烧灼后呛人的烟气,那味道并不让人厌恶,反倒隐隐带着甜。他轻轻掀开遮掩的草皮,扫开覆土,捻起一撮灰烬贴近鼻端细嗅。
的确是甜的,如同熟透的葡萄一般,带着酒香的甜味儿。
这绝对不是正常的焦糊味儿!
齐白岳跪在地上,用手一寸一寸地摩挲着膝下的土地,指尖似乎触到了什么坚硬的物什,齐白岳如获至宝,也不在乎泥土沾染衣裳,双手并用地刨了起来。
“这是什么呀?”
齐白岳拿着一坨黑漆漆的东西在阳光下对着看了又看,凭借他有限的想象力,实在是猜不出这已然烧成焦炭,扭曲变形的物件本来的模样。只有一点能够确定,这物件上的甜味儿是最浓的。
齐白岳将它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接着趴在地上翻找起来。
又找了半个时辰,齐白岳差不多把周边的地皮都翻起来寻了一遍,方才作罢。而那块黑坨坨,便是他今天大动干戈唯一的收获。
待他急匆匆赶回江岸,海女们已经完成了上午的工作开始排队打饭了。此刻齐白岳的形象狼狈不堪,发丝凌乱,衣袖上全是焦糊的黑土,白净的面皮儿上也蹭了不少污泥。
他生怕被赵明州撞见,绕过大部队往自己的帐篷里钻。这脑袋刚探进去,脖领子就被人牢牢揪住了。
“你这臭小子又去哪儿疯了!”
齐白岳心中暗骂,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可脸上却不敢有任何异样,老老实实地缩回头来。
“不是,你干嘛了啊!?让人活埋了?”赵明州一脸震惊地打量着齐白岳。
齐白岳佯装镇定:“我摔了一下。”
赵明州气乐了:“咱们英明神武的齐小将军是在哪条阴沟里翻了船,你给我指指。”
齐白岳让赵明州臊得脸红一阵白一阵,刚准备反驳,却听见赵明州身后传来一阵小麻雀般叽叽喳喳的笑声。
齐白岳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齐小将军一定是帮阿姊打猎去了,我听这边的老人说,山里有野鹿呢!”
曹岁的话还没说完,就觉得一阵阴影压了上来,她不得不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少年。
齐白岳的目光冷得吓人,像一只受伤吃痛的狼崽子。
“阿姊也是你能叫的?”
赵明州吓了一跳,她知道齐白岳性格乖戾,不好相处,讨厌的人连起来能绕地球一圈。可她万万没想到,齐白岳对曹岁这么一个孩子都有这么大的敌意。
她下意识地踏前一步,挡在齐白岳和曹岁之间,扶住齐白岳的肩膀,防止他再进一步。
“白岳,你怎么了?她还是个孩子。”
齐白岳的眉头紧紧簇着,灼人的视线在曹岁的脸上深深一刺,方才看向赵明州。
那双微微上扬狭长的眸子里,有着难掩的委屈。
“阿姊,你以前也觉得我是个孩子的。”
第134章 江口沉银(九)你在乎的是,你心心念……
赵明州看不得齐白岳这个样子,这总会让她想起扬州,想起那个被她背在背上的,隐忍哭泣的少年。鞑子动动手指便将他的人生扭曲得彻底,让他汲取着恨意与怒火,长成了今日这般样子,满清万死莫赎,而她也难辞其咎。
赵明州深深吸了一口气,用手压平齐白岳脑门上翘起的发丝:“你们在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