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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的窗格,一动不动。

“王爷!王爷!”屋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将孔有德从臆想的梦魇中拉扯回来。

他没有应声。

“王爷!格格回来了!”

下一瞬,孔有德掀开被子,披衣下地,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

房门被猛地推开,清凉的夜风隽着一具温热的身体扑入了孔有德的怀里。

“爹爹!”

孔有德低下头,悲喜交加地看着女儿哭泣的脸。这是他最在意的珍宝,自小便跟着他长在军营里,是陪伴他时间最长的儿女。孔四贞的颧骨微微凸起,显然一路风餐露宿让她消瘦了些,可她却如往常一般灵动健康,似乎没有承受丝毫战争的凌虐。

可是他明明听说,四贞被赵明州部捉住了,生死未卜啊……此刻又怎会……失而复得呢?

“四贞,他们……他们有没有欺负你,有没有打你,饿着你?”孔有德急急问道。

“没有”,孔四贞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女儿吃得好睡得好,倒是打伤了他们三个人呢!”

“那……那你是自己逃出来的?”

“不是”,孔四贞直率地摇了摇头,“是他们放女儿出来的。”

孔有德将怀中的女儿推远了些,不可思议地上下打量着她:“他们自己放了你?”

“是啊,他们给的小马还在外面拴着呢!”孔四贞蹦蹦跳跳地转了一圈:“爹爹不用担心,女儿好得很!”

孔有德看向跟在孔四贞身旁的侍卫,那侍卫面色郑重地点了点头。

孔有德的脸色沉了下来。

第107章 误身得道(七)人们簇拥着它,仰视着……

数日后,明州军返回了主城肇庆。

迎接他们的,是拥挤在城门外街道上密密匝匝的人群。翘首以盼的肇庆城百姓们如同沉默而坚固的城墙,他们分开一条用干净的黄土重新铺垫过的道路,注视着这支由自己的姊妹兄弟组成的队伍。他们没有欢呼,没有拥挤,甚至下意识地放低了喘息的声音。肇庆城的百姓们早已得知了华夏的死讯,就算是尚且蒙在鼓里老人和孩童,也在看到那盖在明州军旗下的棺椁时,明白了那其中埋葬的含义。

不知道是谁,伸出手,轻而又轻地抚过那面红旗。

越来越多的手伸了出来,试图触碰那抹明亮的红。

那具红色包裹的棺椁,如同一条乘风破浪的大船,在人潮之中威严地,静默地航行着。人们簇拥着它,仰视着它,拥抱着它,送它前往天蓝色的彼岸。

在走进城门之前,赵明州胯//下的花斑马突然止住步子,驻马回首,发出一声如同哭泣一般漫长而凄切的悲鸣。明州圈住它愈发瘦弱的脖颈,将头抵在它热烘烘的鬃毛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返回肇庆城的赵明州没有丝毫的停歇,直奔永明宫。

朱由榔满心忐忑的凝望着窗格外被切割的石阶,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他知道于情于理,这段时间他都应该将身体让给般般才对,毕竟般般思念了姐姐那么久,她一定想第一眼就看到归来的姐姐。

可是……

朱由榔的目光在石阶上游移着。

可是他也想早点见到她啊……

这时,一抹红色飞快地奔上石阶,朱由榔痴痴地凝了片刻,让出了身体的掌控权。

虽然接管身体的般般已经提前数日做好了心理建设,可在看到自家姐姐的一瞬,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淌了下来。

她扑进明州怀里,将脑袋埋在姐姐充满尘土气息的衣服里,小声地呢喃道:“阿姐,你瘦了……”

脑后感知到五个温热的触点,明州的手轻轻地摩挲着般般的发,良久没有说话。

她该如何对般般说明这些天里她内心的跌宕起伏,般般还那么小,她连属于自己的躯体都没有,她又怎么忍心将这些苦难与痛楚加诸其身呢?但是那早已隐隐笃定的决断呼之欲出,容不得她再有丝毫的隐藏。

“般般,姐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