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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食的狼。

——般般是它的猎物吗?

“般般!”朱由榔贴着门缝大喊,床榻上的少女恍若未觉。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朱由榔茫然四顾,想要找到某些趁手的工具来打开这扇紧闭的房门。兜兜转了一圈,朱由榔方才明白,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唯一趁手的工具只有他自己。

“砰,砰,砰!”

般般从昏聩无觉中找回了一丝清明,巨大的撞击声仿佛回荡在耳畔,又恍然缥缈在天边。可那声音却不服输地,一次又一次地响起,似乎正竭尽全力将般般从无尽的黑暗中拉扯出来。

般般睁开了眼睛,在那一声声撞击声中,猛地一踩水,向上方的虚空漂浮而去。那如豆的光亮似乎遥不可及,可每当般般感觉眼皮沉重再难抬起时,那声音便又一次倔强地响起,鼓励着般般再游一会儿,再坚持几秒。

终于,那光点近了,变得明亮宏大,如同新生的太阳。般般张开双臂,没入到那刺眼的光亮之中。

“哐啷”一声巨响,朱由榔连人带门飞进了病房。他顾不得浑身的酸痛,连滚带爬地摸到了般般的病床下,正看到女孩儿费力地睁开了眼睛。

“般般,你还好吗!”朱由榔小心翼翼地唤道。

般般的瞳仁微微转动了一下,目光从雪白的天花板逐渐移动到了朱由榔焦急的脸上。

般般干裂的嘴唇开合了两下,似乎想对朱由榔说些什么。朱由榔赶紧俯下身子,将耳朵贴近般般的嘴。

少女的声音虚弱却坚定:“不要逃,不要逃……”

***

听完朱由榔的讲述,纪春山一言不发,只是将食指轻轻搭在对方的脉搏上,屏息凝神地感受着什么。

他能辨别出潜藏在朱由榔血脉之中的两股力量,这两股力量相互纠缠拉扯,如同缠绕交织在一起藤蔓,相生却又相克,相伴却又相斥。而此时,其中一股力量明显弱了下去,与之相对的另外一股力量却平缓舒展起来。

纪春山微微垂眸:“也许,般般的确拥有改变你命运的力量。”

“命随天定,是强是弱都随它去吧……我现在只想知道,般般怎么样了。”朱由榔盯着纪春山的眼睛,焦急道:“她一直昏睡不醒,无论我怎么喊,她都没有再睁开眼睛。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啊,春山!”

朱由榔自幼便性子柔婉,从来不曾对人发过脾气,更没有王孙公子的傲慢秉性,是以难得流露出这般焦灼神态,纪春山不由得叹了口气。

“小王爷,我只是猜测,也许般般的某些行为真的改变了你既定的命数,也因此触怒了更为强大的存在,也就是我们说的——天机不可泄露。现在的昏聩不醒,应该是一种……天罚。”

“既然是改变了我的命运,那要罚也该罚我,般般还是个孩子!”朱由榔的脸色微微泛红,声音也随之拔高了不少。

“小王爷”,纪春山有点儿无奈地摇了摇头,“咱们现在急也没用,您跟上头那位也商量不着,不如……静观其变。”

“我静不下来。”朱由榔垂下头,双拳紧握。

“还记得般般对您说过的吗?不要逃。咱们便照她说得做,定有云开日出之时。您若信她,便万莫疑她。”

“不要逃……”朱由榔的唇齿间挤出这三个字,苦涩而悲凉。

***

江西,赣州府。

被茂盛的枝蔓遮蔽的山梁小路间,迤逦而行着一支沉默的队伍。队伍中的人身量都不高,体格也较为瘦弱,粗布覆面,麻巾裹发,只露出一双双明亮的眼睛。行在最前面的首领牵着一匹花斑马,和队伍中的人一同步行着。

“明州阿姊!”一声清亮亮的呼唤从队伍的后方响起,紧接着便传来一阵轻盈迅捷的脚步声。

赵明州放缓了脚步,拉下附着在脸上的粗布,看向一路小跑赶来的少女。少女的小脸儿因为长时间的奔跑变得红扑扑的,配上那一汪黑葡萄般地眼睛,像只在林间跳跃的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