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灵隽几回?她的事你知道多少?你愿意纵容她是一回事,也要看她有没有那样的本事。无力而强取,何异于玩火自焚?”
说实话,他对灵隽如今行径已完全不抱任何期待,但那到底是一个他看顾太久的孩子,纵然失望,也总有不甘之心。
玄沧沉默片刻,最后道:“我知道了,灵隽的事,我会处理。”
他如此干脆地答应了,玄洌一时也没有什么话可说,便站起身来向外走去。可是走了两步,他又突然反应过来——他哪里是因为灵隽才应得干脆?他是想赶紧答应了,才好打发他走!
玄洌想到此处,一直隐忍的怒气又涌了起来,斥他道:“彤华趁你贬在人间,拿这种拙劣手段逼你与龙族就范,你纵然爱慕她,也不该明知她心属旁人,还要由得她如此算计操纵于你!”
他看他那副沉默而避世的模样,越看就越忍不住生气,沉沉道:“我自认这些年里,对灵隽已是仁至义尽。她若肯留在无归城,彼此间相安无事,我也不会多插手为难。但她与浮炎、与地界越走越近,狼子野心已是无可挽回之势,你先前不加劝阻,如今又不肯放手,所为何来!”
若说要体谅他从前伤心,他也算体谅许多了,可这数千年沉沉不知清醒,已实在是超出了他所能容忍的范畴了。
但他不仅是为灵隽而已。
玄沧归位以后,骤知彤华不在,一时被冲昏头脑,非要犯这个蠢,可是灵隽即便捅破了天去,又能与龙族有什么关系?玄洌无法不生气的理由,归根结底还在龙族。
“横竖彤华已死,灵隽又是如此,你也早该清醒一些,好好想一想当初在前线焚骨蒸血死去的族人,好好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披了玄沧的身份回来,是要护着帝君,护着天界,行帝子神龙当年在龙祖面前发过的重愿大誓,而不是为了一点风月情孽,浑浑噩噩地躲在那个小世界里,长日不休地做什么春秋大梦!”
玄洌甚难得一次说这么多话,音调越扬越高,最后蓬勃的怒意都忍不住地沸腾爆发出来。室内一时安静得针落可闻,玄沧坐在原处,半晌都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玄洌站在门边回头,看着那个安静的身影。他曾是他爱护不已的弟弟,由他亲眼见证他一步一步长成,跃出东海之境,升至云外之天,但现在不是了。
随着大战卷土重来,所有人都要回到最初站立的位置。他始终是五太子玄洌,但玄沧却不会一直是东海九太子。
他深深看了玄沧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四方府邸。
侍官在门外等候,听见他们在其中大声争执,连气也不敢喘。待见得玄洌大步流星离开了,方敢探头去看玄沧的现状。
玄沧垂着眼,在玄洌撂下那么一番话后,身上那一股柔和的气质,仿佛突然开始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寒霜冰雪般的冷意。
侍官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该作何反应,立在门口进退两难。
玄沧倒是主动开口了,问他道:“灵隽最近做什么了?”
侍官连忙答道:“她最近往地界去的多,这几日去了一回上天庭,是帝君单独见的。”
玄沧又问道:“之后便没有给四方府传信吗?”
侍官垂首道:“没有。前线未有大变,上天庭已许久无旨下达了。”
灵隽性情贪婪,明明自小生长也不曾遭逢什么大灾大难,但就是对权力极度热衷。玄沧初时将无归城送到她手里,一来好劝服长晔,只当无归城是囊中之物罢了,二来也是想磨一磨灵隽的心,用这个烂摊子里错综复杂的事情来叫她知难而退,以后对权利交锋避而远之。
定世洲与龙族都不会承认自己与灵隽的关系,除了极少数的知情者外,灵隽在外界眼中就是个毫无背景不知出身何处的小角色而已。她虽为神,却连神息都不足为人所信。她这一路走得艰难,谁知即便屡屡碰壁,她也依旧没有消磨半分野心。
无归城变成了无归界仍不足够,她还想要定世洲。她费了好一番功夫,将定世洲闹得乱成一团,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