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好的是宁氏。
年后开了衙,江州府开始了春耕,夏恪庵去了田中巡视。
这天他连脚上的泥都没来得及刮,拿着一封信冲到了明明堂。他一会儿嫉妒,一会儿高兴,神色看上去十分复杂。
宁毓承本来在上学,被夏恪庵喊出课室,觑着夏恪庵的反应,疑惑地打开了信。
来信之人是夏恪庵的岳父,他在信中称,元丰帝有意让宁悟明任门下侍郎,为参知政事,实为副相。
夏恪庵仰头望着天,再看向宁毓承,心头滋味万千,慢吞吞道:“入政事堂为相了啊!他生了你这个好儿子,将功劳都给了他。你是我的儿子该多好,我就可以靠着你入朝拜相了!”
宁毓承哈哈笑起来,他扬了扬信,朝夏恪庵挤眼,道:“舅父,你想错了。有了亲爹宁相的庇护,才能放开手脚做我想做的事!”
第123章 ……
约莫一个月后,在春花烂漫时节,宁悟明升任中书侍郎之事,由朝廷邸报正式公布,宁府再次宾客盈门。
崔老夫人无需人的巴结奉承,也不喜交际,除去自家亲朋在一起吃场酒,不打算庆贺。
瘟疫造成的阴影犹在,宁府出钱出力,库房钱袋都空了大半。烈火油烹,大家都想平安清静过日子,一致同意崔老夫人的想法。
惟有一个人不同意,那便是夏恪庵。他早就早就盯上了宁悟明升拜相之事,酸归酸,肯定要从这件事上挤出些油水,给大出血后虚弱的江州府补一补。
夏恪庵亲自上门找了崔老夫人,他捧着从野外山上挖来的明黄杜鹃,笑得比怒放的杜鹃还要灿烂:“崔族长,大喜,大喜啊!”
夫人是朝廷诰命妇的尊称,不能随便妇人为夫人。崔老夫人听了多年,从未有过特别感触。倒是夏恪庵称她为族长时,打心底升起难言的喜悦。哈哈笑起来,招呼夏恪庵坐,让崔嬷嬷上茶:“老崔,杜鹃先找个阴凉处放着,等下我亲自去种到园子中。”
夏恪庵笑道:“乡下漫山遍野都是,不值钱。崔族长喜欢的话,下次我再给你挖些别的颜色来。”
“哎哟够了够了。”崔老夫人忙摆手,笑着道:“人家在山野开得好好的,被搬到逼仄的园子来,不知多憋屈。还是让它留在山野间,自由自在生长吧。”
夏恪庵愣了下,欠身真诚道:“崔族长的见识心胸,晚辈自愧不如。”
崔老夫人笑咪咪打量过去,道:“我虚活了一把岁数,多多少少学了些虚话废话来糊弄威慑后人,算得什么见识心胸。这可不是我谦虚的话,是你那好外甥,不耐烦听他亲爹教训时顶回去的话。我听到了,时常引以为戒。可别仗着长辈的身份,就能教训后辈了。什么经验呀,历经的人事世事啊,都做不得数,人要不断往前看,要多听,多学。”
宁悟明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宁毓承与宁八郎兄弟之间的生份。如今宁八郎跟着他去了京城,以后兄弟之间相隔一方,有夏夫人在,关系只会越来越远。
宁毓承的本事,宁悟明看得一清二楚。宁八郎虽年幼,宁悟明也知道了结果。
就是十个宁八郎加在一起,也无法与宁毓承相比。
崔老夫人这席话含义颇深,她知道宁毓承兄弟之间的疏离,但她不会出面干涉。就如三房的事,她一句话都不过问。休说宁毓闵的亲事,就是亲孙子亲孙女宁毓衡宁毓澜宁毓瑛三人的亲事,她也不横加干涉。
夏恪庵公务缠身,时常来宁府,也是找宁毓承与夏夫人他们。突然来拜访崔老夫人,肯定是有事相求。
身为姻亲,夏恪庵又是官身,有些事情一旦出了口,要是彼此之间因此生了嫌隙,还不如在这之前先斟酌再三。
崔老夫人先将话说到了前面,她虽是宁府的老封君,若要她以长辈的身份出面指使晚辈,她也不会答应。
夏恪庵思索了下,抬眼看向崔老夫人,认真地道:“晚辈前来,是有事相求崔族长。江州府包括宁府,因着瘟疫损损失惨重。眼下江州府的情形,远比所见的要难。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