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城墙,茫然中带着希冀。
李为善屏住了呼吸,生怕被染上疫病,想要逃走,腿又生了根,动弹不得。
被架上城墙“,李为善心底一清二楚,他已经没了退路。
人来了,只是第一步。且走上城墙,只是开了头,接下来才是千险万难。
城内只有顶多五天的存粮。
城内缺乏饴糖。
城内缺乏柴禾。
尸首以及脏污,无法得到妥善的处理。
轻症重症无法开,隔离措施等于零。
城内无人组织安排,发号施令。
“你们听好了,我说得慢一些。”宁毓承顾不上那么多,气沉丹田,大声地,一字一顿将盐糖水的配比,以及替代的米汤,沸水等方法说了。
“家中没饴糖。”有人颤声说道。
“也没几颗粮食了,粮铺都关了门。”
“卖柴禾的也不来,只有喝生水。”
困难一件接一件,宁毓承沉声道:“这些你们都不用担心,我会很快让人给你们送来!”
李为善听到宁毓承的保证,他想要阻拦,想了下,又颓丧垂下了头。
罢了,反正是宁毓承的许诺,到时候由他来解决便是!
宁毓承大声道:“你们先回去,按照我说的来做。记得了,别瞒着,无论再亲,再舍不得,一定要按照我说的来,莫要以为你们是为他好。要是你们也被染上病,他们就无人看顾了。一定要隔离,相仿设法将脸蒙起来,莫要沾到呕吐物,粪便,更不能将这些乱扔,因为,这些与你们息息相关,谁都有可能被染上!”
宁毓承道:“快回去,别乱出来走动,将家人与自己都保护好!”
“小郎君,你真是来救我们的?”最先遇到的老翁难以置信问道。
宁毓承神色坚定地道:“我是江州府宁氏宁毓承宁七郎,你们要信宁氏!”
“两府之间离得近,有人听过宁氏的名号,陈家坝余家村的事,多少也听过些。在不安与茫然中,终于得到了些安慰,弯腰说着感激的话,生怕被传上疫病,接连二三回了家。
城墙上的风越来越大,李为善不禁裹紧了衣袍,问道:“七公子,接下来该如何办?”
“必须有人进城。”宁毓承静静地道。
想得再好,必须有人执行。执行不好,中间出了差错,结局就完全不同,
李为善脸色霎时泛白,失声道:“进城?七公子,我说句难听的话,就是宁愿被抄家砍头,也不会有人进去送死。”
“城中可有打渔的鱼户?”宁毓承没理会李为善,话锋一转问道。
“鱼户?”李为善愣了下,点头道:“我记得有三家,还是姜升斗他们熟悉些,要与他们确定。”
鱼户有下水用的鱼皮衣,能防水,耐磨。宁毓承在清理月河时见过,有人穿上鱼皮服潜进水中,游得快,又能避水,世人称其为水鬼服。常年走船的船夫,以及打渔的渔民,省吃俭用都会买上一身。
“我们先下去。”宁毓承转身下了云梯,李为善见状,赶忙跟在身后下了城。
城墙上的姜云升等在云梯边,宁毓承问道:“姜管事,你可知城中打渔的鱼户家住何处?”
姜升斗说了,“阮氏三兄弟打渔卖鱼多年,他们都在城中。七少爷问他们作甚?”
油鞋常见,找到鱼皮衣穿上,就是大致的防护服了。鱼皮衣不够,后续再用油布缝合,戴上简易的面罩,加上本身的抵抗力,进城去的危险机率,便能大大减轻。
但这些还不够,毕竟他们并非医者,而且在这之前,未曾有过成功的先例,谁都不会轻率进去冒险。
宁毓承对着站在一边的差役与地痞们,将防护的打算措施仔细道来,“跟着我进城,按照我的安排行事,每天十贯钱。这钱,找宁氏领。你们谁愿意去?”
一天十贯钱!
差役们尚能暂且稳住,地痞们都蠢蠢欲动了。
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