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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只猫? 牛阿嫂 72058 字 1个月前

持着同一动作,仰头,盛大瑰丽的烟花与夜空中绽放。

火树银花, 热闹非凡。

原本秦护士也该是人群中一员, 但今夜她和人换了班次。

在重症监护室值班容不得她遗憾,眼观八方耳听四路, 恨不得再长出三头六臂来才忙得过来。

在这里, 生死都是常态。许多人离开时甚至不会记得她的长相,他们要么昏睡, 要么痛苦得精神紧绷, 思绪混乱,清醒时他们都会问,“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再坚持一会儿就可以。”秦护士向每个进入重症监护室的病人都这么说。

除了那个青年, 秦护士看了他的医嘱单,知道他叫罗闵,十八岁。

今天是他转入内控重症监护病房的第九天,他还没有醒来过,心脏骤停使他陷入深度昏迷。大脑非常神秘而复杂, 缺氧的几分钟造成的伤害不可估量, 青年很可能成为植物人。

哪怕秦护士早已见惯了年轻的生命逝去, 也不免为青年叹息。

她擦去了青年脸上的污垢, 重症病房冷白的灯光照得肌肤近乎透明。秦护士在时不时将目光投向青年,余光的错觉中, 仿佛下一秒孱弱的青年就会睁开双眼。

重症监护室的探视时间非常短暂,只有十五分钟。只来得及看一看,说几句紧急的话, 但到了这里,每一句话都显得异常重要,想说更多,又怎么都说不出口。

然而面对没有任何回应的青年,无论多少,或许都是一样的。

他对外界的回应太少,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将所有人隔绝在外。

来探望他的人会感到深重的无力。

秦护士发现,探视罗闵的有三个人。

最为年长的来得最多,第一次来,还是精神利落的黑发,而后银丝占了上风,鬓边霜白。

秦护士最习惯他来,男人会讲近来发生的大小事,细致而温和,不紧不慢,除了某次提到谁的骨灰已经下葬时顿了顿,转而说起另外的事。讲到最后一句话,时间刚刚好,他会俯下身,额头贴着青年的额头,和他郑重地说再见。

偶然瞥到男人的眼角,才发现他不如面上平静。

而后是一个个子很高的年轻人,他说话的语调很怪,似乎从来没学过字正腔圆地讲话,不过他也不怎么说,只会哭,泪水把口罩打湿,险些滴到罗闵身上,秦护士不得不把他请出去平复心情。

大概是因为高个子年轻人太爱哭,所以他只来了一次,之后又换了一个相貌很英俊的人。

虽然英俊,但也异常令人不适,他比前两位沉默得多,他来的几次都只是坐在床沿,深深地凝望着青年,那样的眼神,像是要将青年吞进肚子里。

他一句话也不说,气氛死寂,静得令人心悸。

但偶尔的,他会小心地伸出手,将几缕贴在罗闵脸侧的发丝拂至耳后,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却使他从指尖到小臂颤抖。

他们或许都在恳求着某个奇迹,青年会掀开他长长的睫羽,以惊人的速度恢复他应有的健康,和他们离开这个嘈杂的空间。

到处都是仪器的响声,没有一刻是停歇的,点滴的下坠汇聚,形成回响。秦护士习惯了,但对于喜欢安静的人来说,实在难以适应。

大概也因为这,才吵醒了青年。

青年醒时,秦护士正在为他测量体温,那双紧闭的眼帘毫无预兆地掀开。

一抹蓝绿色的幽光闪过,而后回归于一片深邃。她惊讶地直起身,数据正常,才要出去唤来值班医师,却见罗闵开合嘴唇,似乎在说些什么。

秦护士低下头,隔着氧气面罩,听青年含糊而嘶哑地说:“…冷……”

体温36.3℃,很正常。

但青年似是忍受不了,泪珠争先恐后地从他漂亮的眼睛中冒出,滑过侧颊,隐没在发丝中。

他只是流泪,面容还是如沉睡版平静。

可落下的泪珠并不停歇,那双黑沉的眼中没有悲伤,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