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后者,浓似云雾的卷发垂在一边肩头,素颜无妆,只抹一双极烈的红唇。
她的五官生得那样冷淡,尤其一双眼,总是倦懒的耷着。偏偏这时她在笑,连闻染都很少见她那般畅意的笑,笑得风情溢散,笑得艳光迸溅,笑得眼尾细褶牵出一个刚刚过去的春天。
闻染攥着自己的包带,想着自己方才给许汐言这一天下的论断——「寂寞」。
呵呵。
寂寞个鬼。
闻染背着包就往酒吧外面走,走了一半又停下脚步,心想:我为什么要走?
我生气了为什么不能说?
便掉转头,穿过人群往许汐言那边走去。
端端正正坐到了许汐言对面。
那时许汐言正掀起眼皮来,眼睛里笑意未褪,看到闻染,那笑意像温到正好时分的酒,更盛了些。
闻染冲她弯弯唇角。
许汐言怔了下,她从许汐言的眼神里,明显能感觉到许汐言把她的这一笑又定义为那个成语:皮笑肉不笑。
许汐言坐得端正了些,瞥闻染一眼,又把堆叠若海浪的领口理了理。窦宸在一旁喝着酒笑。
正好一堆音乐圈的朋友走过来:“汐言! 就听说你今晚会在这里。”
许汐言就像圈子里的风向标,吸引着无数人的追随。
众人瞧见一个一脸素净的女人坐在许汐言对面,微微讶然。
闻染有些不自在,想着随便打个招呼,背着包开溜好了。
许汐言却在桌下轻碰了碰她的小腿,脚踝贴着她脚踝。
这群人中有人认出闻染:“闻小姐,我记得你是汐言的高中同学,对吧?”
闻染刚要作答,许汐言先她一步开口:“不止。”
那一声“不止”压得极低,嗓音暗暗的。闻染望过去,许汐言倾身就着吧台上的酒杯,手指在杯口轻轻的摩,看着闻染,只唇边挂住一抹笑。
众人皆是一愣。
窦宸在一旁喝着酒,以只有许汐言和闻染能听到的音量道了句:“臭显摆什么。”
许汐言笑出声。
众人望着许汐言。
许汐言是天生冷淡的性情,从前也会笑,但那笑都是懒怠的、慵妩的、漫不经心的,好似笑意不达眼底,好似她并没把这世界看进眼里去。
这或许是众人第一次看见许汐言真正的笑。春风十里,万物萌生。
她站起来,轻拉一拉闻染:“大家玩得尽兴,我们要先走了。”
所有人:“你才来了多久?这就要走?”
窦宸在一旁开口:“她就只想来这么一小会儿。”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
为了臭显摆呗。
许汐言笑着不答话,与众人道别过,和闻染一同往外走去。
闻染站在路边打车。
抬头望着悬铃木,风撩拨叶片哗啦啦的响,身后微灼的气息暧昧一片。
她本来一脸维持着淡定,一辆亮着“空车”灯的出租开过来时,她刚要伸手拦。
忽地手被人一攥。
她回眸,见许汐言带着抹笑意看她,出租正滑向路边,车灯即将映亮许汐言的脸。闻染吓死了,生怕司机认出许汐言来,情急之下,手掌打横往许汐言的下半张脸覆去。
完全是下意识的本能,没经过思考,更没控制好力道。
推着许汐言往后退一步,许汐言背抵住悬铃木树干,一手扶住她的腰,缓解她身体向自己的冲击力。
两人的身体贴在一起,在初夏的街头,悬铃木繁茂树叶的掩映下。
许汐言的呼吸带一点点酒气,灼热的,尽数喷在闻染的掌心。
闻染的耳垂忽然就烫了,心里也似被那阵呼吸痒痒的刮过。司机在她身后停着车,滴滴鸣笛两声,她捂着许汐言的唇根本不敢放手,也不敢回身去答司机的话。
许汐言比她淡定,一双沉妩的眼还盛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