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地。
梁俨小时候跟妈妈去欧洲过暑假,妈妈的大学同学有一个农场,家里还养了马,虽然只是用马耕着玩儿,但他看着马儿耕地比牛耕地还有力些。
屯民见马儿到了田地,又来了一群穿着雪白绸缎的贵人,个个看着人高马大的,心里发怵。
众人一听是殿下降临,大眼瞪小眼,一时被吓住了。
校尉怒喝一声,让众人跪下,梁俨不悦地瞪了校尉一眼,校尉顿时哑了火。
“你平时都这么凶?”梁俨皱眉道。
校尉谄媚道:“没有没有,殿下您是金枝玉叶,这些贱民见了您也不行礼,忒没规矩,下官只是……”
梁俨冷哼一声,道:“人家没犯错你就闭上嘴,记住没?”
校尉背后冒起了冷汗,肥厚的脸颊挤出僵硬讨好的笑,连声称是。
梁俨和十八卫赶着马儿跟屯民下了地,梁儇脱了锦绣外袍和靴子跳到了田里,梁玄真直接穿着锦袍跳了下去。
梁俨让他俩在周围转转,摘些花儿玩,梁玄真却道:“七哥,既然你能下地,那我们也能。”
十八卫是勋贵官宦之后,都志在封侯,殿下却让他们下地做农夫,本来还想抱怨几句,但看着乐平郡主都帮着屯民扶犁,抱怨的话顿时咽回了腔子里。
梁俨看着沉默干活的妹妹,心里无限怜爱,“玄真,这地里的活儿是男儿做的,上去歇着吧。”
“没事七哥。”梁玄真嫌衣摆碍事,一把撩起挂在了腰间,“我原来在碧澜岛时,看到东西二村的田地里有不少村妇挑水施肥,插秧收麦,还有不少小娘子会上山砍柴捡柴,百姓家的女儿有劳力的也是要出门下地干活的。”
旁边的萧勉见梁玄真那身鹅黄锦衣沾满了泥污,心中满是可惜,道:“乐平殿下,您是郡主,不是百姓家的女儿,不必做这些。”
马儿要转弯了,梁玄真握紧犁梢,“父亲曾教导我说,农桑者,国之根本,不可不重。皇祖父每年都会亲行耕礼,扶犁撒种。我皇祖父是天下至尊,他都做得,我为何做不得?”
萧勉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闭嘴。
梁俨闻言,心里纳罕。他虽然知道文怀太子在众多儿女中最喜欢梁玄真,广陵王和他的六位兄长都不曾受过太子亲自教诲,而玄真一个女孩子却被太子亲自教养。
玄真是女儿身,但这些年相处下来,玄真文韬武略、胆识气魄都胜过男儿十倍。
太子和薛良娣显然是把玄真当作男孩子在养,甚至细心程度超过七个儿子。
梁俨一时不知道是说太子教育理念超前,还是说太子对三个女儿有明显的偏心。
“七哥——”梁儇跟丰羽书合耕一块地,“快看,我翻完一列了!”
梁俨看着半大的少年郎骑在大马上,勒着缰绳,朝他奋力挥手,一时恍如隔世。
九郎何时长这么大了,明明昨日还是个过大水凼都要自己抱的小团子。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直到暮色四合众人才打马回节帅府。
沈凤翥见到三人吓了一跳,慌忙吩咐人去备水。
梁俨在回城路上给他摘了一把野花,兴高采烈把花给沈凤翥,等着夸奖,暗戳戳期待两人独处时能得到爱人甜甜的吻。
沈凤翥却一把拉过梁玄真,“从马上摔下来了?不应该啊玄真,你骑术比你哥哥强得多,他都没事,你怎么身上全是泥。”
夸奖没等到,等来了拉踩。梁俨把花插到花瓶里,无奈道:“凤卿,这话可以不用当着我的面儿说。”
梁儇闻言哈哈大笑,给表哥解释前因后果。
“你们去耕地了?”沈凤翥看着梁俨,心中有很多话想说,但说不出来。
梁俨笑道:“对啊,农桑是国之根本,下面的人嘴巴说得溜,但我总觉得假大空。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我想我还是得实地考察一番,做到心中有数。最近军中和衙门辛苦你和旺哥多费些心,粮草调度和练兵都得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