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帝眯了眯眼,迅速看了眼王相,转眼换上笑颜,“善,大善!广陵有孝,青若有忠,那小小北离不足为惧。”
众卿闻言皆连声称是。
燕帝坐在龙椅上喝了半盏玉液,沉声道:“今日是朕之生辰,这事明日早朝再议,朱道祥,把舞乐传上来,接着奏乐接着舞。”
“是。”朱道祥朝身边的小中官使了个眼神,小中官便出门传乐去了。
歌舞继续,燕帝端着金杯却不再沾一滴酒,众人见皇帝兴致缺缺,虽坐瑶台上,却如坐针毡,直到宴会结束,皇帝悠悠离去,众卿才松下心弦。
席散,众人出了宫门便三五成群,交头接耳,今夜注定无眠。
梁俨见淳于青若朝自己走来,慌得连忙跳上沈凤翥的马车,让虞棠赶紧驾车。
马车毫无征兆地疾驰,沈凤翥还未坐稳,被晃得头晕,捂着太阳穴嗔道:“你这么慌做甚!”
“我…酒喝多了,有点不舒服。”梁俨扑到爱人怀里卖乖,“你摸摸我脸烫不烫。”
沈凤翥听了连忙伸手摸他的脸颊,“有些烫,下次别喝多了,头疼不疼?”
“不疼~”
冰美人的手如寒玉一般滑腻沁凉,梁俨将沈凤翥的手捂在自己脸上,不时磨蹭手心。沈凤翥随他撒娇,将他往自己怀里扒了扒。
梁俨等了许久,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不问我?”
“问你什么?”
“我刚才在殿上请求出征,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梁俨从香软怀抱里抬起头,一把将人拉入自己怀中。
沈凤翥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环住梁俨的腰,“意料之中的事,我何必再问。”
梁俨笑笑,“也是,我早就给你说过我想当节度使,那你觉得陛下会应允吗?”
“九成是你,一成是茂蘅。”
“你这么笃定?”
“也说不准,若后半夜有捷报传来,你们都不必去了。”
皇帝寝殿内,燕帝今晚没有传召妃嫔,只让朱道祥给自己点了一炉安神香独自安寝。
朱道祥见主子还站在桌前看舆图,轻声道:“主子,三更半了。”
“魏家那些废物是不能再用了,朱道祥,你说这新任节度使我该选谁?”
朱道祥打了个呵欠,“奴婢哪里懂这些,要不奴婢去传王相他们?”
燕帝摇了摇头,“淳于青若这孩子你觉得如何?”
“将军七岁入京,从小在宫里走动,也算奴婢看着长大的,他是极好的。”
“那孩子智勇双全,确实能担此重任。朝中可有比他胆识谋略更胜一筹的,不要说那些老家伙。”
“年轻一辈的,论文韬武略,除了淳于将军,便只剩沈家那位早亡的世子。”
燕帝闻言,气恼地摸了把胡子,“当初倒是该留下他,如今也不至于让淳于那孩子一枝独秀。”
“主子,您不是还有广陵王吗?”
“他?”燕帝冷笑一声,“朱道祥,你当真是老了,他是郡王,怎可为任一方节度。”
“主子,广陵王不会有后嗣,您大可放心。”
“广陵才几岁?沈侯美姿容,可最多不过十年,他将容颜不再,广陵迟早会厌弃他。沈侯不过是辖制广陵的把柄,朱道祥,难道你还当真了?”
“主子您也说了,沈侯是广陵王的把柄,无论他如何得势,即便生了不该生的心思,到时候将这事捅出去,谁会拥护他?广陵王是您的血脉,继承了您的英勇谋略,在幽州屡立军功,可堪大用,与其让淳于将军功高盖主,不如把机会给广陵王,广陵王无论如何都名不正言不顺,即便立功封上亲王,那也只是王。”
燕帝哈哈一笑,“朱道祥,你还是宝刀未老啊。当初崔弦劝我留下广陵,倒是留对了。如今广陵与王家生了嫌隙,也正好用他给王家紧紧皮。对了,等北离的事儿完了记得提醒我,崔弦是时候回来了,王惕守当这个右相太顺当了,该来个相当的左相杀杀他的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