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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的衣衫上停留须臾,游至她面颊。

追逐已久的答案本就浮出水面,此刻姬君凌几乎能确定。

“洛云姝,你果然——”

带着几分挑衅,他捧住她的面颊,让她抬眸看他。

让她别再自欺欺人。

然而有棱有角的触感让姬君凌的动作和话音皆一顿。

她的下巴也瘦尖了。

露在衣袖外的手腕也有几道明显的新伤。即便这几日他昏睡中对外界的事一无所察,也清楚那些新伤因何而来,她是为了替他试毒。

他的眼睛被那道细细的划痕刺痛,直刺入心里。

姬君凌稍低下头。

洛云姝脸贴在他心口,在他低头的瞬间,她刚好默契地仰面,那双他无比熟悉桃花眼中盛着陌生的情绪。

是不安。

她不确定毒是否能解开,醒来后他是否会再陷入昏睡。

姬君凌手心略收紧。

她果然爱他。

——这句话本已到他嘴边,既将剪开她自欺欺人的那层薄纱,直抵她的心,却在看到她眼底不安时顿住。

姬君凌喉间滞涩。

费尽心思,他终勾得她认清她的心,确认她爱他。

偏偏是在他中毒之时。

若毒无法解清呢?

在他让她知道她爱他的时候,也让她面临了失去。

这对她而言是否太残忍?

那句话最终没有说出。

姬君凌只淡道:“洛云姝,你果然——不大老实。”

闻言,洛云姝一顿。

她看向他总是野心勃勃,想将她吞吃入腹的眸光,不曾从中看到得偿所愿的快意,只有克制。

可她印象中的姬君凌会挑衅、嗤讽、冷淡,却鲜少会克制。

她没有揭穿他。

不敢沉浸在温存中太久,洛云姝撑起身,坐在榻边拿起瓶瓶罐罐继续给他试毒,状似漫不经心地续上话。

“嫌我给你添乱?要不是我因为做了个梦才赶来,你这会可能就和你姬家的列祖列宗埋一块了。”

姬君凌果然入了她的套。

“什么梦。”

他手指点着她散乱铺在榻边的裙摆,有一搭没一搭,稍显虚弱地轻点着,并未意识到不该问。

洛云姝看了他一眼,又迅速闪开目光,垂眸盯着罐子:“我梦见姬忽提着带血的剑,却不曾看到他杀了谁,只听到他一再地挑衅我。”

“他说了什么。”姬君凌道。

漫不经心地问完,他抬眸看到她窘迫轻抿的唇角。

她素爱面子,难为情时会抿起嘴角,他心中升腾起不妙的直觉,终于后知后觉,不该顺着她问下去。

但来不及了。

就像从前他步步紧逼,不给洛云姝任何犹豫的机会。洛云姝亦然,她垂眼抿了抿唇,倏然掀起长睫,笃定看着他,逐字逐句,无比清晰道:

“他同我说,‘云儿,我杀了你爱的人,你以后再也不能爱他了’,醒后我越想越不对劲,怕你死掉。

“所以我来了。”

一刹间,四下寂静无声。

姬君凌定定看着她,洛云姝也没有回避地迎着他目光。

她想,按姬君凌的性子,他会说些什么,大抵还是调笑她,看似神秘难猜,却连诉衷情都如此别扭。

可他目光复杂地看了她好一会,竟是什么也没说。

“洛云姝。”他只低唤一句。

洛云姝从中听出了克制,再也忍不住了,起身按住他,沾着血的指腹在他发白的唇上拂过。

泛白的唇色染了红,如他没中毒之前那样充满血色,薄唇泛着灼灼的侵略,像方饮过猎物鲜血的狼。那样的姬君凌才是她习惯的他。

而不是现在随时要死的他。

她指尖落在他唇角,用力下压,用她的血,将她自己的指纹按在他的嘴角,在标记她的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