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保持客观与冷漠,漂浮在空中的粉尘还重演方才发生的一幕。整个充斥着矛盾与真实的空间里,受到挤压的你逐渐呼吸急促,面部表情维持镇定,发抖的手出卖极度焦躁难安的内心。
……
走吧。
你想像刚才一样,淡定跟平静,可又克制不住的预见黑色风暴席卷过来,行动踉跄的从地上爬起,踢掉鞋,逃跑般的着急和仓促让你在起身时不慎踩到地上的蛋糕盒。于是里面的抹茶香跟奶油香在空气里炸开,慕斯蛋糕成功以面目全非的姿势躺在你家的地板上。
脑海里全是破碎的蓝。
清理从踩扁的盒子里溢到地上的蛋糕时的你有些手忙脚乱,弄脏了手,最后索性先捡起蛋糕盒塞进厨房的垃圾桶,然后再拿着包抽纸跪在地上用力擦掉剩余的奶油残渍。做完这些后,便像无头苍蝇在客厅乱窜:又是走到酒柜前,随便取出一瓶拿手里,又是脚步匆忙地上楼寻找手机。思维紊乱得行动与大脑不处于同一频道,当你在窗台边终于找到自己的手机又折返下楼时已是满头大汗,脚底发虚,撑住扶手才没让自己跌倒。
已经回到后院的呼噜在外面望着你,原地转圈,隔着玻璃门能听见金毛犬从喉咙里发出焦急的“呜呜”。
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几圈后你停在客厅中央,用力掐一把眉心,调整好呼吸,解锁了手机开始拨电话。
嘟,嘟……
电话打不通。
于是你又拨一遍。
听手机里的嘟嘟声一直无人接,你薅了把自己头发,蹲下身抬手捂住开始发痒的眼睛,指甲几乎要抠进眼周肉里。
嘟,嘟……
快走吧。
冷静的你想。
从这里到超市往返路程三十分钟,坐车二十分钟,就算是最近的便利店也要一会儿,便利店里不一定有宠物粮食,去超市采购最少用时十分钟。
嘟,嘟……
还有二十分钟。后院离开,笔直左拐,只要尽量避开监控,可以绕到停了辆备用车的公共停车场。车钥匙在二楼书房的第三或第四格抽屉,开车去组织在东京市郊的私人机场三十分钟,再快一点能在封锁前出境。至于出境后去哪——
“おかけになった電話番号は、現在使われておりません…”
去哪都无所谓了。
你差一点把手机扔出去,最后是理智告诉你你没记住那女人新换的电话号,摔坏了还要重新查会很麻烦。
冷静的你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时间不多,等人回来你就不可能走掉。
不冷静的你只想把自己塞进个足够大的龟壳,你可以靠偷来的十几年支撑着,躲在里面继续度过余下不做挣扎的半生。
或者,回去吧。
——
你忽然沉静下来。
嘈杂的噪音也都从耳边消失。
屋外的前院这时有了脚步声,已经有所决定的你深呼吸口气,不慌不忙地起身,赶在门被打开前,轻手轻脚上去二楼。
当你走到最后一级台阶,出门才一刻钟的人也正好转动钥匙进屋。
但现在的位置距离书房还有几步路,为了争取点时间并不出现在公安视野里,只好先后背贴着墙面,躲进客厅的视线盲区里仔细辩听楼下动静等待时机。
大门被关上了,钥匙串也被进门的人放在鞋柜上方,他好像在门口脱掉了鞋,然后提着发出塑料悉索声的东西进客厅。
呼噜又开始拍门发出嘭嘭响,想要进屋。
你闭着眼,同时凝神屏气,心跳到嗓子眼。如果他去开后院门,那么时间就足够你从这跑到书房。
可听了半天也没听到人走向后院玻璃门的动静。
你等了会儿,小心翼翼地往下看了一眼。
客厅里,从外头赶回来的黑发公安外套的袖子撸起,将被装得满当当的购物袋放到茶几上后,然后环顾四周。
他站在空荡的客厅里,张口:
“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