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山都淌着腥臭的血。
温濯眉间一蹙, 把池辛搁置在了一旁,按住了参商剑。
“我不同意。”
“这还有你同不同意的?”沉疏回头看向温濯,无奈道, “我听到那小人求你了,岐州还有你要救的人, 云舟。”
温濯摇头,执意道:“若是我赶不及,你岂非……”
沉疏别过头, 小声道:“师尊, 再说下去,我也要犹豫了。”
沉疏心下也没底。
大概是这些年被正道的经论洗脑了太多回,他此刻也不希望战争发生,更不希望他和温濯因为两族的隔阂再没有容身之所。
总而言之, 能拖一刻是一刻,既是为了妖,也是为了人,更是为了他们。
趁沉疏犹豫的空档,温濯已经召出了含光剑,沉声道:“我跟你一起走,小满,闯入岐州的妖数量众多,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沉疏想了想,点头道:“好,但如今妖怨气冲天, 你凡事都要在我身后,不得冒进。”
泽兑一直耐心听着他们说话,他手捏紧了剑,剑锋指着温濯,目光却看沉疏。
“为了护住他,你要跟整个妖族为敌?”
沉疏乜他一眼,道:“我的事情,和你无关。”
泽兑冷笑一声,当即翻腕架剑,剑尖凝住了一点白光。
“那我就先杀了他。”
听到这话,沉疏的瞳孔缓缓收紧,带着难以抗拒的威胁,凛然望着泽兑。
这一眼里,不光是泽兑,连带着太清山的所有修士和妖精都停下了动作,如同行尸走肉,将目光齐齐投向了沉疏。
沉疏却是喉口一涩,血和胃酸都翻滚着烧灼上喉咙,他下意识搀住温濯,强忍脏腑撕裂的疼痛,咬牙道:
“走。”
这一字缓缓吐落,如巨钟空临岐州,霎那间寂灭了浪潮般的厮杀声。
殷红的血混着冷汗攒在沈疏眼眶里,像是被热盐浇透,几乎要睁不开眼睛。
他透支了整颗灵核的力量,用幻术操控住了岐州全境的人和妖。
温濯看得心焦,和沈疏十指交握,说:“小满,我渡给你灵力。”
“云舟……”
沉疏浑身的力气都用在和温濯扣住的那只手上了,他靠住温濯的肩,呼吸急促。
“带我去、边境。”
温濯抱着沉疏,眉间再不能舒展。
他单手催动含光剑,带着他凌空万里,天风卷得二人衣袍翻飞,岐州也霎那间缩成了足底的方寸之地。
站在高处,才能望得更加清晰,岐州的人和妖加起来几近数十万,要一次性操纵这么多的灵魂,沉疏眼下没有灵核破裂,已是天恩慷慨了。
温濯咬咬牙,掌心给沉疏渡去了更多灵力。
在沈疏的命令之下,两族交锋暂时歇止下来,岐州的人停留原地不再动弹,妖则是跟着含光剑的方向,一同往边境奔袭而去。
狐媚术持续的时间越久,沉疏的状态就越差,他面色发白,眼里的血越淌越多,如若不是温濯搀着他,只怕立刻就会跌下含光剑摔个粉身碎骨。
温濯把他抱在怀里,颤着手撩开他的头发,低声道:“小满,不要逞能,一会儿我来下这道禁制,你再用灵力,灵核会爆裂的。”
沉疏没应话,死死盯着那队往灵州而去的妖群。
还差一点……
“再不济,我们……就离开这里,小满,”温濯越忧心,就越是语无伦次,“我们可以自私一点,这也没什么……”
听到温濯这话,沉疏一下愣住了神色。
他回过头望向温濯,凝视着他的双眼,这双淡薄的眸子不知何时已经哭过了,瞧上去湿漉漉的,更像一汪水。
“云舟,”他看了一会儿,抬手摸住温濯的脸,道,“真是糊涂了,要是叫天道听了这句话,该要罚你多攒一百年的功德了。”
温濯摇摇头,摸住沉疏的手,哑声道:“功德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