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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煜行瞳孔骤缩,浑身颤抖,唇角扯着,似乎是不可置信一般。

“呼……”

整个天地都,天旋地转。

随后大口喘着粗气,指尖捂着自己的心口,近乎陷进肉里。

“唔——”

他颤抖要往外走,踉跄一下,书桌与地面相移位,发出刺耳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尤为可怖。

“不可能……上次萧涟涟还说,只是体虚之症,养好就行了……”

“不可能。”

陆煜行颤抖着呢喃,他双眸近乎沁了血一般赤红,不知何时咬破了自己的口腔,血也染红了牙齿。

犬牙被血丝氤氲,配上他赤红的眸子,近乎是地狱来的恶鬼。

“备马,备马……去东宫——快啊!”

下属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听到他近乎嘶哑的嗓音才回过神来,急忙跑出去备马了。

陆煜行只觉得现在双腿僵硬。

……走不动。

……走不动。

怎么,腿,动不了?

陆煜行蹙着眉头,近乎喉头溢出呜咽,却只是浑身僵硬,动也动不了。

然后在努力要迈出一步的时候,闷哼一声,踉跄栽倒在地上。

“唔……”

他素来没感受到什么是恐惧。

陆家满门抄斩的时候,陆煜行看着染着鲜血的闸刀与一个个尸首,瞪大着眸子,一张小脸倔强又冷,似要把这一切记在心里。

鲜血淋漓,他没有惧——只有恨而已。

被宋三摁在雪地里欺辱辱骂,不断抽打鞭子,威胁着弄死你的时候,他双眸晦暗平静,脊背绷直,宛如拉开的弓一般,只闷声咽下疼痛。

血淋漓了双眸,他没有惧——只有恨而已。

三年血肉横飞,不断有人死去,残肢断臂的战场上,他近乎倨傲又冷漠取走一个个人的性命,甚至还颇有闲情雅致做了个京观。

在自己被枪捅个对穿,近乎要死之时——

他也从来没有惧过。

只有恨,只有执念,只有一步步向上爬。

他挣扎着从尸山尸海爬出来,双腿甚至都能拖出一道血痕,满身的戾气与煞气,宛若地狱里的恶鬼。

他想。

卿卿,卿卿,卿卿——我配得上你。

杀尽他们,杀尽他们——我得报仇而已。

卿卿甩了他两巴掌,说恩断义绝的时候,他执拗看着他的背影,恨不得挣脱了锁链爬过去——

他想,不可以,我得把你抢过来。

他那个时候不惧,只是恨,恨自己不够高高在上,恨自己无能,恨自己不能把他抱进怀里,恨自己杀不了容王,恨自己挣脱不了锁链。

可是,可是……

他现在浑身发抖,跌倒在地上,双腿近乎僵硬冷到没有丝毫直觉。

——他在发抖,呼吸也急促到极致,视线也发鸣发白。

从脚尖到手指,从心口到五脏六腑,都在翻涌着冷意,近乎让陆煜行呕出来。

这是什么?

为什么抖得这么厉害?

为什么爬都爬不起来?

为什么他陆煜行,比当狗的时候还狼狈?

冷汗氤氲黏住了碎发,陆煜行浑身颤抖,撑起发软的手臂,想要爬起来,闷哼一声,又踉跄跌倒下去。

他,在恐惧。

来自灵魂深处的阵阵颤栗恐惧,以致于他浑身发抖,指尖扣着地面,渗出了血迹,指甲近乎崩断。

就像是狐狸在森林里见到了老虎,家养犬在丛林里见到了野狼,会失控发抖,会呜咽躲避,会疯了一样逃窜,本能一样。

——恐惧。

陆煜行怔然看着地面上一滴一滴的水渍,僵硬地抹了一把脸。

不知不觉,泪流满面了。

许久,陆煜行才把自己拉起来。

他近乎是没有知觉一样,飞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