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付罗迦乖觉地搬了张椅子到茶几前,腰杆笔直地坐了下来。
“你刚刚说,有人在跟着我们?那个人是谁啊,你认识吗?”许之枔也坐直了,认认真真看着他。
付罗迦稍稍把脊梁骨放松,跟椅背贴紧:“我不认识。但多半是我弄错了——”
许之枔撑着下巴拧着眉沉吟。“郑骏宇他们最近没闹什么事啊……”
“不是。”付罗迦飞快否认,“不是……学生。”
“这样啊。”许之枔吐了口气,“是社会上的人?那就直接——”
“——报警。”这两个字跟前一句的时间间隔有点长,以至于付罗迦怀疑许之枔一开始想说的不是这个。
很合理。
但付罗迦脱口而出的还是“不”。
这个字一扔出去他就避开了许之枔的目光。阳台的栏杆上传来麻雀扑腾翅膀的声音,他看过去的时候棕灰色的尾巴尖刚刚消失在房檐下。
——他编得胸口发疼都编不出来拒绝报警的理由,感觉整个人被架在了半空,不能上也不能下。
许之枔会问为什么。然后他回答——他回答些什么?
为什么这么害怕?为什么不报警?为什么不说清楚?为什么——
许之枔出声:“那就不报警吧。反正我在这里。”
付罗迦的椅子腿在地砖上重重刮过,发出刺耳的噪音。“……啊。”
许之枔扯过一个抱枕塞进他怀里。“我想用一下你家的电吹风。”
付罗迦进了洗漱间,伸手按开了灯。
镜子上沾着一点牙膏沫,他扯了根毛巾去擦,擦到中途发现拿的是洗脸用的那根,又拧开龙头洗毛巾。
他把毛巾重新挂好后,顶着一头汗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打开的是浴霸。
他反手一摁开关,光线猛然变暗。眼睛来不及适应这变化,他摸着黑伸手扶住墙。
他听着黑暗中的滴水声静下心来细想自己到底是来找什么东西的。
——他一不小心给忘了。
许之枔现在坐在外边。他刚刚说,他要——
付罗迦退到厕所门口,从这里只能看得见许之枔跷起来的右脚。那只脚轻轻晃了晃,“电吹风哦。”
“……好,知道了。”他差点凭着依稀的一点印象去卧室里搬电风扇了。
家里的电吹风块头不小,有个他完全看不懂的什么负离子干燥功能。许之枔提着手腕把它拎起来,手指在杂七杂八的按键上拨弄了一会儿。
付罗迦看着他额前的头发在时大时小时冷时热的气流中上下跳动。终于某个档位让他满意了,“付罗迦。”
“嗯?”
“你过来一下。”
付罗迦有些犹豫,“……干什么?”
“帮我把那把椅子弄过来可以吗?”
他把椅子放到许之枔面前,许之枔攥住扶手把它调转了个方向:“你坐这儿。”
“……”付罗迦在迎面拍来的热风中呼吸一滞。“你是要——”
“你前面头发是湿的啊。”
“我可以自己……”
“你手一直在抖。”
“……”
许之枔一开始坐着,调整半天姿势都觉得别扭,后来就半跪在了沙发上,举着电吹风居高临下对付罗迦的头。
许之枔手指很冰,以电吹风的热功率也暖不起来那种。付罗迦感觉到他的手指搭在他发根处,跟着热风一起来来回回,不断轻轻扫过,有时还会停下来以指作梳把头发顺一顺。他兴致很高也很用心,但无法掩饰的是他动作有些生涩,明显不是这方面的熟练工。
付罗迦反坐在椅子上,双手扶着椅背垂着头半睁着眼。因为许之枔动作过分轻柔,把头发全部吹干俨然成了个耗时很长的巨大工程。
他掩着嘴打了个哈欠,下巴又点下去一点搁在了手臂上。
许之枔手指滑到一边,揉了揉他的鬓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