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事公办地温言询问:“道友,春简。”
她突然一下子愣了起来。她太过忘情了,这才意识到自己其实并没有春简请帖。
她一路上光想着要见他,要拜入正道。
正道一定会欢迎自己的,毕竟戏文里都爱演那坏人被感化,放下屠刀的故事。
人们可欢迎这些改邪归正的坏人了,她甚至都不算坏,又没杀伤过人。
他们一定会感佩她对正道的向往。她太紧张了,嘴唇翕动着,肚子里飞快地酝酿着措辞,颠来倒去地想她应当如何介绍自己。
她嘴唇动动,久无答复,少年微含不解,“道友?”
她唇瓣仿佛被黏住了,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越着急,嘴里便越像含了团火,颠三倒四,说不出话来,“我……刘家村……”
少年微感讶异,耐心地又询问了一遍。
在询问几次仍没回应之后。
他细细地看了她好几眼,慢慢觉察出了不对劲,眉头也皱了起来。
这少女身上有几缕魔气散溢而出,很淡,若是寻常弟子或许难以觉察,但他灵性极为敏锐,
他收敛了唇角的温和,微微严肃了神情。
周围的弟子不解问:“宁瑕怎么回事?”
他摇摇头,正要张开嘴唇,又迟疑了一刹。
不知要不要如实以告。
这少女看着腼腆羞涩,却不像魔人。
可是几天之前,他们便接到了消息,言说魔门要搅乱这次春台问道。
魔人多狡,从前不是没有过魔人扮作老弱妇孺,柔弱无辜的模样,骗去了修士的信任,最终屠灭了一个小门派。
他今日既然负责检验春简请帖,便理当负责,公事公办。
岂可因一时心软,酿成大错?
少年摇摇头,最终还是轻声说:“此为魔。”
其他人齐齐一震,纷纷拔剑,露出肃穆神情。
“且慢。”那少年拦住他们,想了想,终是觉得不安,又补充了一句,“不要杀她,赶她走吧。”
她还没回过神来,脖子上便被冰冷的剑刃抵住了。
两三个弟子走过来,一人抵住她脖颈,一人抵着她后心。
“别动,”弟子晃着薄薄的剑刃威胁她,“狡猾魔人,还妄图混进咱们游剑阁?刀剑无眼,若你敢乱动,休怪我们割了你的脑袋!”
她整个人都愣住了,手心冰凉,浑身无措。
为什么会这样呢?
为什么,和她,想象得一点也不相同。
她这时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急得引颈踮脚忍不住朝他大喊,“我们见过的!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刘家村——”
可少年早已经掠过她,低头检验其他人的请帖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那弟子厉斥道:“休得胡言乱语!否则割了你的舌头!”
她的话都被当成魔修的谎言。
她努力的分辨,也不过是魔修狡猾的证明。
“合欢宫?你们家那老头跟魔门不清不楚,眉来眼去。刚刚说你是魔人,你不肯认,怎地,现在又自爆家门了?”
“一心向道?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来?其心可诛!”
她眼前发黑,耳畔嗡嗡作响,天旋地转。
怎么会这样?他一点都不记得自己了吗?
慕宁瑕,慕道瑛,她心心念念的心上人……
她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
终于意识到这一切不过是她的幻想,她太痛苦了,只能靠每天幻想天上那轮月亮度日,想得发了癫。
她自作多情,自以为是,自以为自己才是那个取代沈澄因、赵言歌等人站在他身边的女侠。
实际上,他压根就不认识自己!
什么春日飞花,仗剑风流。
她恍恍惚惚,如梦初醒,惊骇得出了一身的汗。
生活一下子又撕开了虚伪的表象,暴露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