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轻哄着身下的女子,迫她抬起脸,目光正对他。女子云鬓散乱,星眸含泪。
正是刘巧娥。
慕道瑛微变了脸色,嘴里仿佛吞了颗黄连,漫开一阵酸涩苦意,大脑纷纷乱乱,惊疑不定想:她怎会在此,又怎会跟这个青年道子厮混在一处?这道子究竟是何人?
他一惊之下微生出些许愠怒,大脑也烧成了浆糊,糊里糊涂就想上手将二人分开。
那青年道子柔柔地哄她,与她耳鬓厮磨,深深浅浅。这时,他终于抬起脸来。
慕道瑛强忍心里几分凄苦,瞧见他长眉墨鬓,修鼻薄唇。
可就在他对上他的目光的刹那。
他骇然从睡梦中惊醒了。
那是他的脸!
做了这样一个可怖的噩梦,慕道瑛惊容未定,心如擂鼓,冷汗涔涔。抬起t?的手指酸软。
动了一下身子,忽觉身上又黏又腻。他怔了一下,提起衣摆,眼睁睁瞧见道袍濡湿了大团,慕道瑛猝然苍白了面色,霎时如五雷轰顶,舌根苦涩。
除少年童男时读到那水上洛神,曾有过点人之常情的绮思之外,自修道以来,他意念坚定,从未有过梦中遗1精。
怎会如此?慕道瑛两耳犹如大钟交响一般,心乱如麻。
难道,难道——
他倏地想起昨日那个吻,
那个动情,他合上眼,他也无法招架的吻。
他被她亲得意乱情迷,像个笨拙的学不会呼吸的孩子,涨红着脸憋着一团气,直被她亲晕过去。
今天这个梦,难道是那个芳吻的残魂吗?
慕道瑛苍白的面色登时洇两团薄红,不过只略略想起,便又意念摇动,心乱如麻。
慌乱,窘迫,不安,还有那细微的,惊心动魄的悸动,都混杂在一起,令他茫然而惊惧。
慕道瑛微微合上眼,不敢相信事情怎会发展至此,一切仿佛都乱了套。
明明只一开始只是为了博得她信任,才多番曲意柔顺——
之后,便多了一丝愧疚。
愧疚是种极其奇妙的心情,因这愧疚便极易生出一丝怜惜,而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生出怜惜,便几离爱不远了。
一退再退,本求脱身,却无意作茧自缚。
梦中水鸟依稀眼前。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
慕道瑛不敢再想,匆匆打定精神,翻身下了榻,重新换了件干爽的衣物,又掬了捧水洗了把脸,狂跳的心口这才一点点平息下来。
这时,赵言歌跟沈澄因忽然又来找他了。
慕道瑛不敢疏忽,四下打开窗通了风,这才迎了两人入内。
赵言歌一进门就问:“宁瑕,他们已经查到宿雾山了,你打算怎么做呢?”
他到底怎么做?慕道瑛给二人倒了茶,自己捧了茶杯默默地想,他如今都念着那可怕的梦境,只怕被赵、沈二人瞧出蹊跷来,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宿雾山的事?
赵言歌凝视着他,青年微微蹙眉,乌发微有些凌乱汗湿,雪白的面皮泛着桃花色泽,眼波滟滟如水。
沈澄因倏道:“宁瑕,你生病了?”
慕道瑛心口一跳,缓缓合上眼,眼睫颤动,竟露出几分含羞忍耻到极点的决绝痛楚。
“我……”他语气有点僵硬,吐字也有点迟缓,“且容我再想想。”
赵言歌跟沈澄因交换了个视线,退了出去。
慕道瑛指尖抚着杯壁,昨日混乱的回忆一点点归位。
他做了这样的梦,他冒犯了刘巧娥。
按理来说,他如今是她明面上的男宠, 侍奉枕榻是天经地义。
可梦中那强烈的渴慕,低吟轻哄地强迫,却算不得假。
这是无法忍受的主动冒犯,是对自己道心的背弃。
想到那个梦,想起梦中自己孟浪行径,慕道瑛抿了抿唇角,终于无法自欺欺人。
师尊下落不明,宿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