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同一类人,程洵又得了老母吩咐看顾着他些,二人走得近了也是情有可原。
慕道瑛才落下黑子。
一个石倌突然来到门前,道是老母有命。
程洵笑着恭喜:“道长机缘今日便来了。”
慕道瑛不动声色,心头猛地一沉,料想还是躲不过。
孰料,那石倌却冲着程洵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给二老爷问好,恭喜二老爷,老母请二老爷过去伺候。”
慕道瑛有点懵。
程洵微微睁大了眼,“我吗?”
石倌道:“除了二老爷还能有谁呢?二老爷快些吧,休得让老母多等。”
程洵微露歉意:“这……抱歉,慕道长,你瞧……这局棋恐怕是下不完了。”
慕道瑛点头:“老母既然来请,道友快去便是,至于这棋,倒不打紧,改日再下。”
程洵按定袍角,跟着那石倌匆匆去了。
程洵走后,慕道瑛缓缓松开手,从刚才就一直被他紧攥在掌心的黑棋当啷落在棋盘上。
他微微吐出口气,慢慢将桌上残局收拢。
等最后一颗黑棋归入棋笥,窗外不知何时已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来。
松风微雨,扑面而来,慕道瑛既松了口气,心里却无端地有些空。
这自然不是失落。
他这些天里日夜惦念着刘巧娥的动向,不上不下的等待是最磨人的。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就好比死刑犯,等到脖子上那一刀落下,一直高高吊起的心才能安稳落肚。
非止慕道瑛这厢琢磨不透刘巧娥所思所想。
程洵自认为最了解刘巧娥的,此刻也有些摸不清楚她心中所想。
刘巧娥披头散发坐在床边,程洵拿着梳篦一点点给她梳头。
她头发乌黑如墨,但发质太软,容易打结。
“老母将他强留在浮花殿,为何又不见他?”程洵一边梳,一边柔声问。
刘巧娥道:“你是吃醋了?还是在为他鸣不平?”
程洵耐心地梳理着她发上一个扣结,温言道:“只是心疼老母罢了。”
刘巧娥抿紧了唇角。
程洵并不十分担心慕道瑛抢夺了他的地位,他一直以来便将自己的位置摆得十分清楚。
他跟老母相识已久,感情深厚,但老母对他并没有男女之情。
而他对刘巧娥也没有男女之间的独占情深。
若说很久之前或许还有的……
但后来,他认清了现实。
他清楚,他永远也比不过那个人。
所以他退回到了自己本该待的那个位置。
非要说个明白,如今他二人便是多了几分亲昵暧昧的兄妹之情罢了。
慕道瑛却不同。
程洵很清楚慕道瑛对于刘巧娥的意义。
程洵轻声道:“只怕其他人心里有怨气。”
程洵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
慕道瑛这些时日虽然表现得十分低调,一直留在偏殿读书修炼,闭门不出,但奈何临芳殿一众男君们已明里暗里将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这低调便成了清高自傲。
这位被老母安顿在浮花殿侧殿的孤高美人究竟是谁?竟得老母如此看重?
男君们明面上不敢闹出太大动静,私底下却也偷偷遣人打探了好几次-
这一日,慕道瑛又从偏殿中翻出一箧旧书。
这些旧书久无人翻阅,潮霉得厉害,今日天气晴朗,他便难得出了殿来晒书。
这些旧书,被他一本一本,细致地平铺在高脚凳上。才铺了半箧,远处忽然响起一声朗笑。
“这便是大名鼎鼎的慕道长吗?”
慕道瑛缓缓直起身,凝眸。
见三五个具倾城之色的年轻男人迎面朝他而来。
这些年轻男人,有的面容清俊,有的生得艳冶。
他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