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藏在剑身中的钩齿收回,彻底成为一根光滑的软鞭。
她勒紧血罗刹,冷冷看着慕道瑛的神情越来越痛苦,呼吸越来越急促。
胸肺仿佛被无形的大手牢牢攥住,慕道瑛如溺水之人,眼前开始发黑,拼尽全力呼吸,气息却越来越微弱,意识昏昏沉沉间,只能瞧见那一抹沉浮的艳色。
像水面上的火焰。
意识离体的最后一秒,他听到刘巧娥冷淡的,抽离般的嗓音。
“返魂灯的下落。”
“瑛——”慕道瑛抿了抿唇,拼尽最后一口力气仍固执己见道,“的确不知。”
下一秒,他眼前微光散去,终于坠入浓稠的黑暗,彻底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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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慕道瑛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已经不在幽深寂冷的主殿。
入目,是一间昏暗冰冷的囚室,墙厚窗高,瞧不见日月色。
只有青苔横生的墙壁上嵌着的几盏灯火,照见身前丈余的环境。
他双手双脚被缚,试探着动了动,沉水精钢制成的锁链,轻易挣脱不得,反倒往里收得更紧。
如果坐牢也有经验的话,慕道瑛也算"坐"出经验来了。他并未多慌张,甚至还微微松了口气。
比起面对刘巧娥,他倒是宁愿待在大牢里面对那些他已经经历过千百遍的酷刑。刀劈斧砍,火烧雷击,不外如是。
更何况修士的身体素质不比凡人,任何伤势,只要不是致命伤,都能医治得过来,便是断肢也可续接。
想到刘巧娥,慕道瑛便不由抿了唇。
他性柔微冷,素来与人为善。如方才那般咄咄逼人,语多轻慢,还是生平少有。
正因曾经坦诚相待,如今才觉这背叛是如此讽刺。
他甚少厌恶什么人,而今,对这位无垢老母,却打心眼里泛出一股厌恶之情。
这时,一青袍白履的中年文士,忽携着几个后生匆匆而来。
此人面白无须,生得面善,一见被绑在根立柱上的慕道瑛,竟还不忘拱手拜礼,“慕仙长,在下见过仙长。”
“好教仙长知晓,在下是合欢宫刑堂的管事,不巧姓邢。”
“老母特地吩咐下来的命令,咱们也是听老母的规矩办事。”邢管事含笑作揖,“若有得罪还请仙长多多海涵。”
慕道瑛道:“不必多言,在下都省得,开始罢。”
邢管事一笑:“仙长爽利。”
慕道瑛有些疲惫,还有些麻木。
能不麻木吗?换作任何人经历这一切都会麻木。
这回慕道瑛统共在合欢宫的地牢里待了整十天。
整十天都没合眼的时候。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挨了多少鞭子,吃了多少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刑具。
那邢管事待人客客气气,总带笑脸儿,却是个坏透了心肺,烂透了肚肠的家伙,平日里最爱以虐人为乐。
肉被一片片活剐下来,涂上珍些珍贵伤药,精心呵护几日,便又能痊愈如初。
便是骨头被剜了出来,也能放回去。
慕道瑛体内的血液几乎流干,有时候经不住酷刑,刚闭上眼,便又兜头被人一盆冰水浇醒。
不过短短的十天功夫,便已被折磨得形销骨立,不成人形。
可即便如此,那下唇几乎被他咬烂了,慕道瑛也没有透露过有关灵元或者返魂灯的只言片语,
折磨到后来,就连邢管事也无能为力了。
跑去跟刘巧娥交代说:“这道人,小人是真没辙了。”
刘巧娥正在跟陈玉柔喝茶,闻言,皱了皱眉,将茶盏一顿,“那依你之见,他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邢管事摇摇头:“这人硬气,若咬死了不肯出声也不无可能,只严刑逼供这条路依小人之见怕是行不通了。”
邢管事一走,刘巧娥冷笑:“他倒是硬气!”
陈玉柔放下茶杯劝她,“我知你深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