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奏疏一旦搁置,便只能堆着放着,可巧,压住和离文书的那一摞奏疏就是皇帝最近一直留中不发的。
棠袖捏捏指尖。
连问都不问,就这么把她的和离书扣下了?
纵然早早做好此行不会顺利的准备,棠袖也没料到竟会出师不利到这等地步。她预想的种种手段还没来得及施展,就已然中道崩殂折戟沉沙。
……她跟陈樾的红线绑这么紧?
“这文书,先在朕这放着,”上首的皇帝端起青花瓷茶盅,慢吞吞呷口底下太监新泡的热茶,语气淡淡地道,“哪天你想好了,跟朕说,朕再把文书还你。”
棠袖心里一沉。
谁人不知,但凡什么东西到了皇帝手里,就决计没有能要回来的道理。
皇帝这是在替陈樾拖延。
棠袖张口,还想再努力努力:“万岁……”
以往她这么喊,皇帝多半会心软,对她比对皇贵妃还要更和颜悦色。
然今日,皇帝不为所动。
只说:“你好好想想。”
随后摆手,示意她可以告退了。
皇帝的话即是圣旨,棠袖还能如何,只得听话告退。
不过没关系。
状若乖巧地退出启祥宫时,棠袖心中暗道,文书被扣就被扣了,问题不大,那玩意儿充其量只是一个形式,她跟陈樾明确已经分开了,文书通不通过还真不是多大不了的事。
况且今早她搬家,那么大的动静,相信该听说的不该听说的都知道她跟陈樾和离了。
所有人都听说的消息,怎么不是既定的事实呢?
想清楚这点,棠袖心神大定,高高兴兴准备回棠府去。
棠袖前脚刚离开启祥宫,皇帝后脚就同常云升聊起她。
“这和离书都让陈樾写了,瞧着也不像闹脾气。是真过不下去了?”
常云升闻言陪笑道:“奴婢一介阉人,这小夫妻间的事,奴婢怎么能看明白呢?”
皇帝不置可否。
又问:“皇贵妃知道这事吗?”
常云升答:“应当已经知道了。”
要不是皇帝说完话没叫江夏侯夫人拜见皇后,而是直接叫侯夫人出宫,估摸着皇贵妃这会儿已经风风火火找来了。
皇帝再喝口茶。
须臾“嗒”的一声撂下茶盅:“宣江夏侯。”
话落,立即有太监去传召。
许是江夏侯料到皇帝会召见他,太监才赶到东华门,就见江夏侯已经在紫禁城外候着了。
棠袖这时也到了东华门。
狭路相逢。
恰有和风轻拂而过,拂得发丝微乱,趁棠袖停步,抬手扶簪,陈樾率先往前一踏,刚刚好挡在她必经之路上。
前路被堵个正着,棠袖放下手,轻飘飘望过去。
便如棠袖此次面圣难得按礼正经穿了礼服,陈樾也脱掉在家时的练功服,换了身曳撒。曳撒颜色鲜艳,繁复华丽,他头戴云纱冠、腰佩绣春刀,虽教人一眼认出是传闻中心狠手辣的锦衣卫,偏生他长身而立气度不凡,与棠袖两两相望间,在不知情者的眼中颇似一对璧人。
只可惜他再怎么仪表堂堂,棠袖也没有半分触动。
她看他的目光像看棵草,看棵树一样的平静。
比在侯府的时候还要平静。
触及到这眼神,陈樾按在绣春刀上的手紧了紧,面容似又冷峻几分。
哪怕太监对他说请侯爷快些前往启祥宫,皇上正等着,他也还是站定没动,牢牢堵在棠袖前方。
棠袖一开始还好脾气地等他先走。
可她太了解陈樾了,见他毫无要走的打算,棠袖顷刻就不耐烦了。
光堵她算怎么回事?
有本事开口啊,不开口谁搭理你。
棠袖腹诽着,扯扯嘴角,惜字如金地吐出两个字。
“让开。”
陈樾没说话,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