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愈是扩散,她口中的歌儿也愈是悦耳动听。
直到她停在了雷纯的面前。
扣人心弦的歌儿却戛然而止。
惊变往往只在一刹。
她的手瞬间贯穿了雷纯的心口。
雷纯的脸上仍然还是笑靥如花。
但她这辈子却再也做不出第二个表情来了。
她至死都不明白,她放出的,哪里是什么能够任人摆布的傀儡娃娃。
她放出的,明明是一只暴虐杀戮的凶戾野兽。
凶兽的眼睛里时而混沌,时而空茫。
漫天的血腥气,越发刺激到了她。
雷纯只一眨眼就死了。
死得草率,死得寥落。
但在她身侧的白愁飞却煞时惊得胆裂魂飞,额上虚汗汩汩而淌。
他见势不妙,脚下踏起轻功转身便要落荒而逃。
但他哪里还能逃得过。
花晚晚瞬息之间便已暴闪而至。
他断了腕的右臂当即被齐肩撕扯而下。
他下意识痛得嘶声惨叫。
但却好似使她愈发兴奋了起来。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游戏。
不再像方才那般一击致命。
而是开始认真玩起了她手里的新玩具。
她随手扔掉了那只血流肉烂的右臂。
又转而伸手拧住了白愁飞的左臂。
接着就像是撕鸡腿一般,轻飘飘一掰,那条左臂登时筋断骨裂血肉狼藉,转眼又被她撕扯了下来。
白愁飞痛得冷汗淋漓,面色煞白。
而后,不知是肉骨分离让他痛得无法忍受,还是失去双臂令他绝望得不愿面对现实。
他直接昏死了过去。
他不会再惨痛地嚎叫出声了。
她似乎觉得没了意思。
复又伸手正要使力拧断他的脖子。
但她伸出的手,却被另一只手扣住了。
这只手,瘦骨嶙峋,青筋突起。
或许这只手不是最有力量的。
但却偏偏又是这只手,将那只最有力量的凶兽给轻易拦了下来。
……
苏梦枕的眼眶已然通红。
他眼中的寒火染红的,全是不可言说的爱意。
他曾经在六年前彻底失去过一次。
而这一次,仍是因为他没能保护好她。
但这一次,他再也不会重蹈覆辙。
她身上的衣裙已有不少刀剑划过的痕迹。
红裙染上的血,有其它人的,也有她自己的。
她是那样怕疼的姑娘。
换作平时,她早该委委屈屈的喊疼了。
可是而今呢。
她不管不顾埋头厮杀,仿佛完全封闭了痛觉,兀自沉湎于血腥杀戮的愉悦快感中。
阿晚,这就是你说的夜兔一族的命运吗?
最终结局只有战斗至死这一条路的,被诅咒一族。
花晚晚的目光空洞无神,却又混沌迷惘。
但她的杀意仍然还在簇簇燃烧。
可她的手却不知为何停了下来。
她歪了歪头。
她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又是谁。
但不论是谁,遵从你的血,杀了他。
她的另一只手猛然扼上了他的颈间。
苏梦枕随之感觉到自己脖子一紧。
但他的手却放了开来,不再扣住她的腕。
他的手慢慢抚上了她赤红的眼尾。
“阿晚。”
她的手开始逐渐越扣越紧。
苏梦枕的呼吸也随之变得越发艰难。
但他仍然竭力出了声,“不要……逃避。”
他知道。
她从来都很坚定,从来都很努力的在与夜兔之血作着顽固抗争。
他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