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伸手给他轻轻拍起了背。
苏梦枕熟练地慢慢平复下了咳喘。
若是先前,他或许还会因这场突如其来的咳嗽而再度辗转迟疑,但他今日已然万分确定了自己无法放手,如今既已作下了决定,他若是再有所犹豫,那他就不是那个说一不二的苏梦枕了。
这次换成了花晚晚给他倒水递水。
苏梦枕喝完水,避开了她想接茶杯的手,自己将杯子放到了床头的小几上,接着又将小几上放了好一会的醒酒汤端了起来,重新灌入内力加热到适宜的温度,然后才递给了她。
“先把醒酒汤喝了。”
方才一场咳嗽,让他的面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了不少,但他目光中却仍然还带着掩都掩不住的笑意,其中的欣喜之意显而易见,溢于言表。
花晚晚双手捧着碗怔怔的看着他。
她知道他自小就受了伤生了病,而久病之人又最是忌情绪大起大落,所以他平日里表露出来的喜怒哀乐大多都不形于色,情绪也从来都是稳定又克制,痛也克制,笑也克制,咳到咳出了血也仍是克制。
但她好像从来没见过苏小刀笑得这般外露过。
她这会儿总算才缓过神来,又后知后觉感觉到了——原来苏小刀他好像是真的很喜欢她。
那她呢?她喜欢苏小刀吗?
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感觉到了自己止不住砰砰直跳的心,如同怀里也揣了只小兔子似的,蹦蹦跳跳着,根本停不下来。
从前常听人言道,年少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否则余生都是意难平。
苏梦枕就是这样一个人。
病骨支离沉疴缠身,却又傲骨嶙嶙,心怀天下。
愿为天地立心,愿为生民立命,愿为往圣继绝学,愿为万世开太平。[注一]
她在年少时偶然遇上了这么一个人,是很难不动心的。
只是她从前不懂,不明白。
她最开始就是于徨安龙脉中诞生,无父无母无亲无故,自有意识以来,就是一个人独自守着一颗星球。
徨安星上荒无人烟,除了她就没有其它人,所以没有人能够教她,于是她便也什么都不懂,不懂什么叫情绪,不懂什么叫感情。
她如今学会的一切都是来源自花家。
是家人们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中,教会了她如何去打开感官感知这个世界的美好,教会了她如何去体会什么是情绪,如何去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同时也教会她理解了家人和朋友的意义。
但他们唯一无法教会她的那种感情,如今,她好像从苏梦枕身上稍微明白了些许。
兔子捧着碗怔愣了好一会,然后被苏梦枕拉着小手摇回了神。
他问,“怎么了?”
怎么突然间这么看着他。
花晚晚没回答,又看了他一眼,然后一仰头三两下就干掉了整碗醒酒汤。
她顺手将空碗递给了他,看着他接过碗又将碗放回小几上,然后从怀里取出帕子给她轻拭了两下嘴角,接着又很快收回帕子,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动作又熟练又自若。
她眼神逐渐古怪起来,“苏小刀,你怎么这么熟练?”
苏梦枕怔了下,刚开始还没听明白她的意思,但在看到她脸上那一副“你是不是在外面还有别的狗”的表情时……
他立马就懂了。
他一下子就被气乐了,“花阿晚,咱们说话可要讲良心,你见过我身边除了你还有过别的姑娘吗?”
花晚晚煞有介事地点头,“有啊,就你那个暴躁小师妹。”
说到这个她就不乐意了,她一把撩开右手的袖子,指着手腕愤愤控诉他,“你今天还为她削了我一刀呢,可疼了!”
苏梦枕垂眸看着她的右腕,夜兔的复原能力使她的伤口愈合得很快,现在看其实已经完全看不到这里曾经有半点受过伤的痕迹了。
可不论他挥出那一刀的出发点是什么,就算那一刀究其缘由为的还是她,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