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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官早年也是在考功清吏司里干过的,竟不知道复核官员考课记录何时需要看这么多实记了?!”

徐辞言一脸谦恭地站在下头,蔺吉安黑沉着面色,一脸讥讽地拿着那文书,“本官看徐员外郎这差事,办得颇不明不白呢。”

吏部早年所用的考课方法主要是看各省统一报上来的官员政绩记录,若是有记载不明有疑问的地方,才会调出府县的具体记载来看。

像徐辞言这次这样,直接全部从基层着手核查的情况从未有之。

“禀大人,”徐辞言抬起头来,神色坚毅,一双眼睛清亮见底,“陛下圣意浩荡,下官感沐天恩,自然想着核查地再细些,为陛下分忧,免得我大启官场里潜藏着些蠕虫烂肉。”

“是以,今日斗胆请侍郎大人盖印批复。”

蔺吉安连着在家门口听训大半个月,眼下膝盖还青涨肿痛着呢,算计徐辞言算计得这般结果,他心底早恨不得把人剥皮抽筋了。

眼下人到了吏部,还想好过?!

“哈!”蔺吉安啪地把文书砸在桌上,面朝皇宫的方向遥遥一拜,“陛下圣明贤君心系百姓,正因为如此,本官才不能容忍有人肆意借权辱了陛下的名声!”

“大人有话直说,何必指桑骂槐!”

徐辞言神色一冷,厉声和蔺吉安对峙起来,“下官心底牢记吏部的规章,并未妄动越权反倒特意写了文书来向大人申请,何错之有?!”

“规章制度,”蔺吉安冷笑一声,“那好,我倒是问问你,部里特许申请查看各地实记的几项情况里,你考功清吏司符合几条?!”

话音刚落,他的随侍立马就站出身来,大声背诵,“凡遇封爵褒赠、处递申颂、土司嗣职……等十七事时,方可特上书申阅实记,若违实例,一概不许也。”

徐辞言面色铁青,说白了,这新式复审的法子是他刚提出来的,和吏部现行的考课记录并不一样。

蔺吉安要掐他,他还真没办法。

但是拿原来的法子翻来覆去地查,能查出问题来才是见鬼了。

“蔺大人这般行事,难道是有心阻碍四司审查的进度不成?”气急之下,徐辞言开口呛道。

“哈哈哈哈哈哈——”

蔺吉安放声大笑,讥讽地睨了睨徐辞言,不愧是白巍的徒弟,和那白远鸿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死板,蠢直!

“你倒是说说,你徐无咎是四司里的哪一司啊?”

蔺吉安语带嘲笑,“小徐大人,本官理解你年少轻狂想着干出一番政绩来,但好高骛远,扯着鸡毛当令箭就不对了。”

他虽然在这东宫案上跌了个跟头,但蔺吉安眼下一看徐辞言这沉不住气轻浮的样子,又一下觉得这人只是乾顺帝的棋子罢了。

“行了,”见徐辞言面色涨红,蔺吉安心底好笑,“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咱们吏部自然也是要按规章来办事的。”

“这文书本官盖不了印,小徐大人,”他得意洋洋地绕到桌案后头坐好,手里举着右侍郎的官印一转,“若是没什么事情,请回吧。”

徐辞言愣在原地,张了张嘴几次说不出话,蔺吉安的随侍笑眯眯地凑过来,强硬地把他往外推。

啪嗒一声,厢房的大门就在几人面前关上了,那随侍用了极大的力气,木门一震,险些扯到徐辞言的袍角。

“欺人太甚!”

被徐辞言特意点来的黄怀公一脸怒气冲冲,他倒不是觉得被下了面子,主要是实记申不下来,他们手上的活就没法子干。

那几张写满他们把柄的纸虽然烧掉了,但黄怀公可不敢赌徐辞言手里还有没有备份。

是以,他不指望徐辞言改主意用回原来的记录法子,只好一脸担忧地凑上来。

“大人,蔺侍郎这边不批,架阁库那边又一定要要,我们眼下可怎么办啊?”

黄怀公眼珠子一转,“不然,我们再去陆侍郎那边看看,保不住侍郎大人从宫里回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