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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曲流铃幽幽盯了他一会儿,没什么温度地笑了:“怕是由不得你。”

话音落下,百里初行忽觉头晕眼花,意识不受控制地坠入朦胧间。

……那粒解瘴丹!

刹那间,他心中划过诸多思绪。

倘若曲流铃只是想要设局杀他这“负心汉”,何苦如此大费周章。

难不成,她的目的就是要利用他取蛊母心?

此处尸傀众多,曲流铃想以一人之力取心确实不容易,可……也并非难如登天。

至少以曲流铃爱憎分明的性子来看,她不会因为这种程度的困难便忍耐至今,不去报仇。

……不对劲。

一定有什么理由,需要他亲自来取心。

为何?

为何……

百里初行想到那莫名熟识的“蛊母”,曲流铃说那是她曾经的侍女云朵。

是吗?

他的思绪乱成一团,握剑的手指轻轻颤抖起来。

昏过去前,他听见曲流铃轻飘飘的声音掠过耳畔:“……真是天真啊。我给的东西,你怎么还敢吃?”

***

曲流铃脚下蛇群蜿蜒而上,簇拥着倒地不醒的百里初行,好似蚁群搬重物一般,钻到他身下,齐心协力将他“背”到了一旁的巨石上。

曲流铃收回视线,来到水潭边,眸中隐有泪光闪动。

她横笛唇边,古老奇异的曲调缓缓流出,响彻山间,惊起飞鸟扑簌。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人影缓缓从水中起身,好似水鬼现形。

正是方才被百里初行取了心的“蛊母”。

她的面具掉落,露出一张过分苍白也过分美丽的面容,然而眸深如墨,毫无神采,空荡荡映不出一丝光亮。

白若宣纸的皮肤之下,枝桠似的黑紫纹路蔓延,彰显邪气。

曲流铃望着她,轻唤了声:“……师姐。”

水中的人儿微垂着眼,毫无反应。

曲流铃似乎已经习惯了得不到她的回应,自顾自地说着:“那小子可真好骗,你如愿了,我们可以一起报仇了。可……我怎么还是不高兴呢?”

“师姐,我今日险些将真相告诉他,可我忍住了,我知道你不会喜欢的。”曲流铃低声道,“我讨厌他,我想看他不痛快,看他追悔莫及。但我知道一切不怪他。他只是个看不清本心的糊涂蛋,而我害苦了你。”

她轻叹一声,下定什么决心似的,抬起笛子,欲召水中人上来。

却在这时,脚边的蛇不安地“嘶嘶”起来。

曲流铃眼神一冷,蓦地转头:“谁在那儿!”

咔嚓几声碎响,身着碧色罗裙的少女慢悠悠从树丛后绕出。

——是百里初行口中的那位“谷姑娘”。

“是你。”曲流铃不善地眯了眯眼,“你竟跟来了这里,不怕死么?”

晓羡鱼笑吟吟的,似乎并不将对方的威胁放心上。她看了一眼水中的人,了然道:“原来如此。”

沈疏意给她扔了些保命的法器,便自行探查血罗刹的事去了,眼下不在这儿。

她独自在此藏了许久,将曲流铃的话悉数听去,心中有了思量。

曲流铃神色微变:“你知道什么了?”

“我曾听闻巫川有一种古术,如今细想起来,与那血罗刹的借胎炼蛊倒是异曲同工,皆用以炼制强大尸蛊。但二者又不尽相同。”

晓羡鱼回忆道,“那古术是以自己为容器,整个过程痛苦万分,非心甘情愿不能成。而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环,是要死于挚爱之手、遭剜心而亡。”

曲流铃握笛的手指骤然攥紧,不可置信地看着晓羡鱼。

“你怎会……”她喃喃,“师姐千辛万苦才寻到此术残篇,你个外人怎会知晓这些?”

晓羡鱼笑笑,“我也忘了,或许是曾在某本书中读到过呢。”

她确实不了解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