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调取翻阅,还是看不出破绽,至今没找到到底哪里在演。
他分不清是周绫太擅长此道,还是自己太容易被对方勾着。
男人盯着电梯屏幕里的数字,无声地想,至少他主动索吻了。
所以,小绫还是喜欢他的,哪怕就一点。
真心亲昵和敷衍性质的伪装,一直都难以分辨,反而比生意场上的诸多算计来得复杂。
秘书小心翼翼地看着薄朝昉紧抿的薄唇,说:“其实那几位法国人很好商量,没外界传得那么死板。”
薄朝昉看他一眼,秘书即刻闭嘴。
周绫睡了一下午,醒来时感觉不对,伸手一摸,腿变回来了。
蛇尾让他去哪都得披着毯子,如今终于变回来,实在有种重新做人的解脱。
有佣人守在外厅,听见动静便利落地过来,准备了冰镇果汁和现烤的舒芙蕾。
电影看到一半,薄朝昉推门而入,目光落在丝绸软被旁秀白笔直的长腿上。
“换套睡衣过来陪我躺一会儿?”周绫问,“我想看完电影再去吃饭。”
薄朝昉答了声好,换了短款睡衣,又拿来了指甲刀。
佣人已经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周绫的腿,在很长时间都是没有任何响应的摆设。
他需要用双手把两条腿搬来搬去,如同照顾并不属于自己的一对木杆。
薄朝昉坐在床边,帮他把腿挪到边沿,说:“能变回来也是好事。”
“也有点可惜,”周绫半开玩笑地说,“到最后都不知道怎么打开生殖腔。”
两人的呼吸同时停了一秒。
男人抬眼看他,目光如深夜的海。
周绫呼吸微顿,耳朵尖泛红,很小声地辩解:“我开玩笑的。”
他还想解释句什么,但又发觉这像自投罗网,心里羞怯。
薄朝昉没有追问,但安静地看着他,反而像在思索更多。
周绫有意打断,以一副听话模样伸出十指,示意丈夫帮自己剪指甲。
这种事当然该由佣人来做,他自己也可以。
是薄朝昉喜欢做这种伺候人的事,周绫知道。
他们相处了这么多年,很多时候气味相投,两个人都浑然不知。
薄朝昉想讨好他,取悦他,哄他微笑或流泪。
他任由对方摆弄,还以为自己才是那个努力营业的金丝雀。
周绫神游地想,OAC的人在电话里说,以后大概率还可以再变过去,而且能自由控制。
他的指尖纤长轻薄,修剪时响声清脆,偶尔指节也会颤动一下。
十指边缘都修磨齐整以后,薄朝昉才扶起他的小腿,用掌心托着脚踝,把他的脚掌放在自己的大腿中央
周绫眸子一紧,无意识地咬唇。
他感觉到脚踝发痒,脚掌那是温热的。
他此刻该感觉到狂喜,就好像戴了七年枷锁的人,看到终身锈死的锁孔有轻微松动的迹象。
但哪怕此刻两人稍微隔着些许距离,他仍在被薄朝昉的气息影响。
沉郁的,泛着男性荷尔蒙的,足以被解读出许多爱与怜惜。
他心跳变快,仍不确定着脚掌心的触感,很想轻轻地动一下,但暂时只能让脚趾有微不可见的摇晃。
从膝盖到大腿,他的脚掌都踩在薄朝昉的身上,这动作的权力感很重,周绫俯视着丈夫,无声感受着对方的体温。
不够清晰,但温软柔软,毫无保留。
他抽离地想,我居然和这个人结婚了七年。
虽然不断攒钱存着后路,但也从未有哪个时刻,真的很想离开对方。
薄朝昉在专注地剪着指甲,有句话酝酿了很久,一直都像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说出口。
他好像等待了很多年,在医院里,病床前,也可能在每一个凝视的瞬间。
他想了又想,不确定该郑重还是轻松,该笑还是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