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悬而未决的感觉太难受了,就像是有一把铡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方,她能感受到铡刀那股子森然的寒意,却又无法预料它何时会落下来……
季南珂脖颈后的汗毛倒竖。
廖妈妈笑着招来了一个殷家的婆子,吩咐道:“王二牛家的,你赶紧叫几个丫头一起去给姑奶奶和表姑娘他们仔细地收拾一下院子,老爷太太这都盼了这么多年了……”
那王婆子急忙笑呵呵地领命。
“可是,”季南珂朝偏厅的方向望了望,不过从她的角度根本就看不到里面的殷老爷三人,“娘这十来天一直没回去,祖母已经生气了,祖母说……”
“扑哧!”
少女如黄鹂般的轻笑声骤然响起,打断了季南珂的话,让这厅内原本沉凝的气氛一下子轻快了不少。
顾知灼笑靥如花,笑吟吟地道:“珂表姐,你太失态了。”
季南珂:“……”
“我们是在外祖家,祖母怎么会不喜呢?”顾知灼温温柔柔地纠正道,唇畔露出一对可爱的梨涡,“祖母一向明理,对晚辈又慈爱。”
“廖妈妈快去忙吧。珂表姐许是一路奔波有点累了,这才失言了。”
“不妨事。”廖妈妈豁达地笑道,“奴婢已经让人去收拾院子了,一会儿功夫就能好。老爷还盼着能一家人一起用晚膳呢。”
说着,廖妈妈忍不住就多看了顾知灼两眼,上回来京城时,她只觉得顾知灼像已经过世的殷老太太,但人的容貌像的多着呢,也没当一回事。
直到今天,廖妈妈从主子们的反应中品出了一丝不对,心头沉甸甸的。
廖妈妈定了定神,不着痕迹地朝正厅西北角的那道屏风看了一眼,默默地退了出去。
正厅内又只剩下了她们姐弟三人,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季南珂心不在焉地端起了茶盅,心里琢磨想着是不是让人带个口信回侯府去。
樱唇才碰到茶盏的边缘,就听顾知灼轻笑道:“珂表姐别急。”
“你这样,外祖父和外祖母会不开心的,他们会想,这亲生的与非亲生的,终究不一样。”顾知灼的声音轻轻柔柔,却是绵里藏针。
“……”季南珂猛地转头去看顾知灼。
顾知灼悠哉地端起了茶盅,茶盖轻轻地拨去茶汤上的浮沫,悠然自在。
季南珂原本就烦躁的心变得更躁动了,像是有无数马蜂在心头乱撞。
顾知灼的这句话刺痛了她。
上一世,在身世曝光后,祖母和爹爹都怜她,不忍她受委屈,唯有娘亲一意孤行,非要各归各位……
娘亲对她根本没有半分怜爱……
就因为她不是娘亲生的,十几年的母女情就像是假的一样!
季南珂双眸漆黑如幽潭,烦躁地起了身,走到了窗边想吹吹风。
夕阳差不多完全落下了,天边那抹最后的残红似鲜血般染红了周围的彩霞,天色昏暗一片,宛如季南珂此刻的心情。
“珂表姐。”
季南珂闻声回头,迎上了几步外顾知灼弯如皎月的眉眼,笑靥清浅。
“你想不想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发现的?”顾知灼道。
“……”季南珂瞳孔微缩。
她下意识地想到,莫非是因为廖妈妈?
顾知灼抚了抚衣袖,眼角的余光看向了厅堂西北角的那道屏风,屏风后露出一双绣着兰草的绣花鞋。
她勾了勾唇,朝季南珂走近一步,不让她看到那道屏风。
“不是廖妈妈。”顾知灼似是猜透了季南珂的心思,波澜不惊地说道,“千芳宴前,我就知道了。”
千芳宴前?季南珂又是一怔,直直地盯着顾知灼。
顾知灼道:“那天,你故意在清晖园外扔下了镯子,让我去捡。”
“从小我都让着你,不能与你争锋,不能越过你,可是,明明你才是庶女,却又想让我低头?”
“我怎么能低头?”顾知灼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