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字已有了风骨,骨力遒劲,若是专心于此道,说不定将来也能成为一代大家。”
“如今,字是好字,却少了些力道。”
沈旭何止是不能动武,连握笔、握刻刀的力度也再回不到从前了。
仅仅是想到这点,谢应忱的心头便犹如一阵翻江倒海。
在别人看,沈旭能活下来已经是大幸,可他与沈旭从小一起长大,沈旭了解他,他也了解沈旭。
如果他是沈旭,他又岂能甘心!
顾知灼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掌,掌心贴着他的。
墓园里又安静了下来,太阳慢慢地向西方倾斜。
等沈旭刻完最后的“子沈旭敬立”这四个字,夕阳已落下了大半。
那些抬棺的下人们早就被谢应忱打发回去了,就他与顾知灼一直没有走,在这里等沈旭。
沈旭以清瘦的手指温柔地拂过墓碑,拂去碑上的石屑与尘土。
最后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座墓碑。
他转过身,没有留恋地往谢应忱与顾知灼那边走去。
“我们走吧。”
沈旭微微地笑着,眼眸清澈,像是那不染俗世尘埃的山涧泉水,在这满山葳蕤之中,透着一种豁达通透的气度,肃肃如松下风。
谢应忱朗朗一笑,吹了声清脆的口哨,三匹马就欢快地撒腿跑了过来。
或者说,顾知灼的那匹黑马是谢应忱的那匹红马咬着缰绳牵来的,它嘴里还咋吧咋吧地嚼着一段草。
再看看谢应忱和沈旭的马,顾知灼真是觉得丢人啊。
红马将缰绳送到了顾知灼,顾知灼很顺手地摸了摸它,奖励了它一块糖。
就听沈旭道:“绝影很喜欢你呢。”
“我也很喜欢它。”顾知灼又摸了摸绝影修长的脖颈。
沈旭含笑斜了谢应忱一眼,又道:“绝影从前在西北是野马群的一匹马王,是阿池亲自驯服了它。”
顾知灼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看向沈旭,又去扯了扯谢应忱的袖子。
谢应忱点了点头。
“绝影的性子很野,除了阿池,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它这么喜欢一个人。”沈旭微微地笑,翻身上了马,“这大概是……”
爱屋及乌。
他一夹马腹,驱马而出,最后这低不可闻的四个字也被黄昏的晚风所吹散。
三人一路策马疾驰,总算赶在西城门关闭前,进了城。
这个时间出城进城的人不少,他们也免不得降下了马速,慢慢地往前踱着。
“阿池。”穿过城门后,沈旭对着身旁的谢应忱低唤了一声,“你看那里。”
他浅浅笑着,若无其事地以目光牵引着谢应忱看向了街旁的一个茶楼。
两人自小一起长大,一向默契十足,往往对方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就能明白另一人的意思。
谢应忱不着痕迹地抬眼望了过去。
茶楼二楼一扇窗户的竹帘子放下,挡住了里面的人,但隐约可从竹帘的缝隙窥见帘子后的人影以及一把放在桌上的弯刀。
这是留吁鹰的佩刀。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
“倒是有心了。”谢应忱似笑非笑道。
沈旭只望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策马继续前行,了然道:“朝上变得太快,由不得他再等下去了。”
“阿池,万寿节那天,他定会去找你。”
夕阳差不多彻底落下了,百姓大都归家,街上越来越空旷,马匹欢快地撒腿飞驰。
谢应忱先把顾知灼送回了城西的葫芦胡同,可他甚至没机会跟顾知灼道别,黑马九夜“恢恢”叫着,迫不及待地进了殷家大门,生怕晚一步它就会被带去卫国公府似的。
马背上的顾知灼回头对着门外胡同里的谢应忱挥了挥手,笑得不可自抑。
九夜这家伙其实挺聪明的嘛。
“知道怕了吧?”顾知灼摸着马脖颈,俯首凑到它耳边吓唬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