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威逼的眼神射向了明逸,神情阴戾。
“是啊。”谢应忱平静地站在武官的队伍里,一双黑眸波澜不惊,淡淡道,“在君前信口胡说可不成,那可是欺君之罪,明千户可有证据?”
周边群臣窸窸窣窣地骚动不已,全都目光如炬地望着明逸。
明逸被这么多人看得有点局促,身子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他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道:“有。”
他从袖袋中取出了一个信封,然后撩袍跪在了冷硬的金砖地上,先重重地磕了下头,随即双手将那信封呈上。
“这是承恩公柳汌通敌的证据。”
“上面有柳汌的手印。”说着,明逸又垂下了头,心脏怦怦直跳,脖颈上根根青筋时隐时现,声音发紧。
“还请皇上过目!”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同时,满堂再度沸腾哗然。
一道道如烈火般的视线全都定在了那封小小的书信上,似要将它灼烧起来。
第 96 章 第96章
跪在金銮殿上的明逸垂下头,短短不到一盏茶功夫,全身的汗干了又湿,注意到皇帝阴沉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心里既慌乱又惊惧。
但事已至此,也容不得他退了,他还是一咬牙把手里的那封信举高。
“皇上命臣承办此案,那臣就替皇上念念。”谢应忱信步从队列中走了出来。
不等皇帝有所反应,他直接从明逸的手上把那封信抽走了。
随着他的动作,喧哗的金銮殿沉寂了下来,群臣炙热的视线转而落在了谢应忱身上,不少人暗自唏嘘。
大胆,太孙还是一如既往的胆大包天。
没瞧见皇帝的脸都黑了吗,只差没说出那句“拿下”。
从信封中抽出几张绢纸,谢应忱慢条斯理地展开绢纸,对着绢纸念了起来:
“柳大人,如你所言,景国运粮队于三日前押送一百五十车粮草经过平山大峡谷,随军将士不过千余。这批粮草就作为你的诚意,吾且收下了……”
谢应忱念得慢,字字铿锵,高踞宝座之上的皇帝脸色变得更阴沉了,一手紧紧地抓着宝座的扶手。
满朝文武闻言齐齐地倒吸一口气。
运粮队押送到北境的那批粮草本来是送去给兰山城的。
去岁九月,运粮队千余将士被北狄人埋伏于平山大峡谷,无一活口,这批粮草也被劫走。为此,被截断了粮草的兰山城将士被困城内,寸步难离。
这便是兰山城之危的开始。
而前方的谢元帅与金鳞军也是因为缺了后方兰山城的驰援才会腹背受敌……
在场众臣心惊不已,满目惊骇。
可想而知,有这么一封北狄元帅留吁鹰写给柳汌的信函,柳家这勾结北狄的罪名是洗都洗不掉了。
气氛愈来愈压抑,似是山雨欲来。
无视皇帝阴戾的脸色,谢应忱闲庭自若地念完了第一封信。
他明显停顿了一下,将第一张绢纸放到了最后,又施施然地念起第二封信:“吾狄人勇悍不畏死,不畏战。若想两国议和,除非谢以默父子以死谢罪……”
“大胆!”听到“谢以默”三个字,皇帝终于听不下去了,厉声大喝道。
与此同时,他猛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怒火高涨。
然而,谢应忱仿若未闻,甚至连眼角眉梢都没动一下,语调平稳地继续念着信:“并割让兰峪山脉以北于吾国。”
皇帝气急败坏地朝谢应忱那边迈出了两步,死死地盯着谢应忱手里的书信,想把那两封书信给夺过来,又硬生生地收住了步子。
皇帝削瘦的身体宛如一张被拉满的长弓,绷得紧紧,满脸阴云。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再次因为这两封书信的内容而炸开了锅。
一些武将的脸上满是沉重的义愤之色,痛斥着承恩公真乃叛国贼,颇有种唇亡齿寒之感;大部分宗室勋贵默不作声,察言观色地去看皇帝的脸色;还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