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里亭距离城门也就五里路而已，驱马疾驰只用一盏茶。

当她们回到北城门时，城门内外更热闹了，被禁军隔离在道路两边的百姓全都翘首望着城外，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两人又来到了盈福居的大门口，顾知灼笑嘻嘻地指了指盈福居的大堂道：“夫人，要不要进去一起喝茶，听小曲？我还约了宁舒和顾悦。”

“我今天请了一个极好的女先生，说书唱曲都好听。”

华阳失笑地摇了摇头：“我要进宫。”

明白！顾知灼朝皇帝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龙辇刚行至北大街的尽头，犹能看到那摇曳的明黄色旌旗。

“总得让皇帝知道，这天下不是他唐弘诏一人的天下。”华阳淡淡道，也望着空中的那面旌旗。

清癯的下巴微微抬起，勾起一个傲气的弧度。

话音落下，华阳一挥马鞭，驱马离开。

她的几个亲卫也紧随而上。

望着她们离开的背影，顾知灼抿唇直笑，眸光璀璨。

她正要下马进盈福居，突然，前方一道苍老的身影激动地扑了过来，挡在马前：“夭夭！”

青衣老者粗噶的声音激动无比，仰望着顾知灼的眼神仿佛看到了什么救星。

“伯祖父？”顾知灼惊讶地挑眉看着形容惶惶的族长，他怎么会在这里？

族长脸色难看至极，额头冷汗涔涔，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顾知灼心里有数了。

族长紧紧地盯着顾知灼，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颤声道：“救救顾家！”

“上次你说的事，我们应了！”

第 87 章 第87章

族长的后方还跟着五六个气喘吁吁的族老，频频点头，响应着族长的话，用带着祈求与忐忑的眼神仰首看着顾知灼，满是讨好之色。

所有人此刻都是一条心，那表情似在说，咱们有事好商量。

顾知灼优雅闲适地跨坐在高高的马背上，纤长眼睫垂下，俯视着比她矮了一截的族长。

“伯祖父在说什么？我没听懂。”

她唇角含着一抹浅笑，一脸的无辜，目光一片清亮纯洁，似是一个天真不解世事的小姑娘。

“……”族长噎了一下，脸色微僵。

若非那天在四方茶楼的雅座中早就窥见了这个侄孙女的真面目，族长怕是要真信了她的单纯。

族长苍老下垂的嘴角抿出尴尬的线条，委婉道：“就是你祖父和你父亲的事……”

族长以及族老的心中都沉甸甸的，有种窒息般的压抑感。

今日之前，族长琢磨着，皇帝就算为了保承恩公，让顾衍背了锅，也总得留上三分情，不至于往死里折腾他吧。

他们若是为了避罪，就要把顾勖、顾衍这一支除族，还是太过了，怕会被人戳脊梁骨说闲话的。

于是，这段日子以来，他们商量了又商量，一直踌躇不定，总想再观望一下局势，想着最多也就是侯府被夺了爵而已。

然而，谁又能想到还有比夺爵更可怕的事。

顾知灼不说话，只随手把玩着缰绳，晃啊晃的。

“夭夭啊，”歪胡子族老用亲热的口吻唤道，露出近乎谄媚的笑容，“我听顾征说，承恩公叛国，皇上着三司会审了。”

他说的顾征是族长的长子。

顾征运气好，被挑中了今天随驾迎太孙凯旋，今早天刚亮就出了门。可方才，他火急火燎地跑了回来，满头大汗地告诉他们，承恩公柳汌勾结北狄人谋反了。

把他们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顾知灼淡淡地“哦”了一声，似只是在说，她知道了。

族长与族老们面面相觑。

现在是他们有求于人，也只能放低姿态，歪胡子族老好声好气地又道：“你父亲这次随承恩公一块儿去幽州，不会被牵连吧？”

这要是皇帝心一狠，把通敌叛国的罪名也往顾衍的身上一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