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不逃避。”
“你且安心,一路护送你的是你的外祖还有外祖的挚友章淮先生,章先生亦是你五婶的恩师。有他们照拂,在离开大景之前,你会很安全。”
“入了匈奴也不要害怕,你是大景的公主,一言一行代表着大景国威……”说到这里,英太妃偏过头,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她的女儿才十三岁啊,还没到及笄之年,就被贪生怕死的兄长送去了虎狼之地。十三岁啊,怎能不怕?她这个做母亲的,恨不得以身代之,只求女儿一世安康。
大道理谁都懂,谁都能说,谁都可以高高在上满口仁义道德。可是真轮到自己的时候,怎能不心痛?怎能不担忧?
看着年幼的女儿早早戴上了成人的发誓,哪怕她身上的衣衫再华丽,衣衫之下那副身躯也太过单薄。英太妃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痛楚,她上前紧紧地和女儿相拥。
哪怕泣不成声,英太妃还是小声对女儿说道:“幼仪,母妃真的很后悔。三年前你五哥五嫂再三相邀,请我们母女去幽州,要是那时随着他们去了就好了。事到如今,悔之晚矣。”
“你且记住,陪嫁里面有一个小小的檀木盒,里面有一粒药。若是……若是实在撑不过去,痛苦得无法前行时,它能帮你解脱。”
“幼仪,幼仪啊,母妃的心肝,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
“时辰到——”宫人上前拉住了母女二人的衣袖,想要硬生生将哭成泪人的二人分开。
就在此时,英太妃猛地转头,眼神凶狠道:“松手!下贱的东西也配碰本宫和本宫的女儿!”
宫人讪讪松开了手,英太妃抬起头,深吸几口气,压下了奔流的泪。她掏出帕子轻轻擦拭着幼仪的眼角:“母妃先前对你说的那些话,你都记住了吗?”
秦幼仪哽咽得说不出话来:“记,记住了!记住了,我身上流淌着大景清流之血,我是大景公主,代表大景威严,一言一行不可失了大景体面。”
英太妃红着眼重重点了点头:“对,幼仪是世上最好的公主。今日起,母妃不能再陪你左右,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答应母妃,好好的!好好的!”
秦幼仪拜别了帝王和君臣,和亲的队伍从皇宫西门浩浩荡荡向西出发。待看不见送行队伍的影子时,秦璟才沉下脸转身向着宫门内走去。
长安不能待了,除了来自匈奴和鲜卑的威胁之外,长安离凉州幽州太近了。凉州的林渊根本不给他这个皇帝面子,每次粮草倒是要得勤快,此外朝廷安插的人手,都被林渊给架空孤立了。
幽州更不必说,无论是卫椋还是秦阙,表面对他这个皇帝尊敬有加,背地里根本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说来可笑,上位三年,他这个皇帝窝囊。大景最强悍的两支队伍,他一支都调不动。
就在秦璟闷头走路时,身后的朝臣中突然传出了一阵骚动:“是谁?”“好像是英太妃?”“哎哟,英太妃怎么站宫墙上了!!”
秦璟仰头看去时,只见宫墙之上,英太妃一身素白。她凝视着送行的队伍,宛如一座雕塑。听见朝臣的议论声后,英太妃低头看向了宫墙之下的秦璟,冷笑一声:“我家幼仪没有辱没先人,她虽然还未及笄,却勇敢地担起一国公主的责任。”
“相比之下,秦璟,你就是个废物。你嫉贤妒能贪生怕死!先人的荣耀被你踩在脚下,大景子民的尊严你弃之不顾!有你这样的帝王,是大景的不幸,是百姓的不幸!”
斥责声中,不少朝臣低下了脑袋。匈奴只是集齐了大军压境,秦璟就已经吓破了胆,他甚至没容朝中武将战上一战,就匆匆忙忙地求和了。
屈辱啊!
还有一部分朝臣则指着英太妃痛骂,有人说她大逆不道辱骂君王,有人说她失去爱女疯魔了。
嘈杂的议论声中,英太妃再度抬眼看向了和亲队伍前行的方向,又转头向西北看了一眼。
轻笑一声后,她张开手,身体前倾,像是一只白色的燕从宫墙上飞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