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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不是家里,他和迟都头若无意外,这次工程完成后,将再没有交集,宋惊蛰才不会让着他。

迟都头将监工册子收进怀里,避免被雨水打湿,听到宋惊蛰这话,冷哼道:“这就不劳宋监工烦心了,我厢军做事一贯谨慎为上,必不会让宋监工抓到把柄。”

“那就好,迟都头走好。”宋惊蛰听了他的话,点点头,撑开雨伞,先行一步走了。

迟海东望着宋惊蛰走远的背影,好半天后才反应过来,走好,是吊唁的时候对死人说的话,这里送客应该说好走才对,气得吹胡子瞪眼:“好个黄口小儿,大爷我也敢讥讽。”

他身边一个厢军壮勇替他撑伞的时候听到这话,凑上来很有眼色地问:“都头,我们要不要给他找些麻烦。”

一个监工罢了,想整他的法子多得是。

“……算了。”迟海东有些意动,但想到宋惊蛰还捏着他们工程的监督,他要是耍心眼说不合验,县衙那边也不会给他们结工钱。

但这口气他也没那么好咽下去:“让他再嚣张几个月,等这围墙修完,结了工钱再找几个兄弟好好招待招待。”

“好嘞。”壮勇笑着应了下来。

“……”

宋惊蛰趁着雨还没有下大,快步回到住所,将他这段时间在工地捡的麻袋收拾好,这才往桃源村赶。

这些麻袋都是厢军用来装泥沙所用,衙门给他们结的工钱高,他们又有厢军的月钱,自然财大气粗地看不上这些使用过的麻布袋子。

但宋惊蛰看这些麻袋都是完好无损的,有些还是簇新的,只不过沾了些泥就这样被扔掉了,实在可惜,不顾别人的眼光全捡回来洗干净,拿回家装装粮食也好。

何况这麻布也是用麻编织而成的,做成下地穿的短褐透气又舒适,磨烂了也不用心疼。

至于方才得罪迟海东的事,宋惊蛰也不怕,在县城干活这段日子,他从伙夫那里打听了不少厢军整治人的法子,无非就套麻袋,敲闷棍之类恶心人,又让人抓不到把柄的下九流。

宋惊蛰买地还有好大一笔缺口,正愁监完工就没有这样来钱快的差事了,厢军结了工钱,又无故把监工打了一顿,抓到人,把人押送衙门,这医药钱要赔的吧。

宋惊蛰现在不怕他们报复,就怕他们不报复。

“宋惊蛰!”

宋惊蛰正想着,一道声音喊住了他。宋惊蛰顺着声音来源处看过去,见是同村的付博文站在树下狼狈地躲着雨,走过去,将伞顶在他头上。

“谢谢。”身上铺天盖地的雨势收住,难受的滋味缓解,付博文朝宋惊蛰道了谢。

宋惊蛰摇头问他:“不用谢,你这是?”

“刚从县学下学,运气不巧,遇上大雨,得麻烦你送我一程了。”付博文不好意思地朝宋惊蛰说道。

他下学的时候天有些阴,知道可能要下雨,但他想着这都晚上了,要下可能也是明儿下去了,就没回宿舍拿伞,顶着灰蒙蒙的天往家赶。

谁知道走到半道就下起雨来了,更糟的是,这雨越下越大,眼看没有伞他就要被困在这里了,幸好宋惊蛰路过,不然他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没事,走吧。”

虽说宋惊蛰也很不喜欢付博文,但他也做不出这种见死不救的事,将伞拿给他,扯过他背在身后的斗笠戴在头上,出了伞,跟付博文一起向桃源村走去。

付博文拿着伞瞧着宋惊蛰身上又是斗笠又是蓑衣的,羡慕得不行,怎么他就没宋惊蛰这个先见之明,提前带伞带蓑衣,不然他这会儿也不至于狼狈到全身湿透。

嫉妒心起,想到他这次在县学考进了甲等,夫子奖励了他半两银子,有心想跟宋惊蛰炫耀,起了个话头问他:“我看你也是从县里回来,你去县里有事吗。”

“在县城做工。”

宋惊蛰想起小时候,夫子去世后他没学上了,但书本上有个地方他还没弄懂,得知付博文去了姨父家读书,便带着书本上门去问询,付